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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美联储》系列三：鲍威尔掀起风浪，却是市场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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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关于美联储加息的话题，始终能在金融圈引发最热闹的讨论，吸引着最多人的关注。
但美联储作为全球重要的金融机构，其日常工作及决策过程却不为大众所熟知。
本文节选自2022年的一部新书《Trillion Dollar Triage》 ，作者是华尔街日报记者Nick Timiraos，素有“美联储通讯社”之称。由于财经记者的身份，他可以掌握大量不为人知的内部信息，使得其能够从更广泛出色的角度向公众去解读美联储和鲍威尔。
本书共分为17个章节，Nick Timiraos通过大量采访，记录了美联储在一次次的紧张会议、深夜电话背后，如何迅速做出决策。鲍威尔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极端的不确定性时，怎样最大程度保护经济的发展。
美联储将在12月15日公布年内最后一次利率决定，我们相信，书内扣人心弦的故事能让交易者更大程度上增加对美联储的了解，您可以在文章顶部订阅美联储动态专题，每日最快时间收到连载内容的更新推送（请打开推送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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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威尔掀起风浪，却是市场的误解？
#“中性利率”受到关注#
每年8月，来自世界各地中央银行的高层人员都会在某个早晨聚集在怀俄明州大提顿国家公园的杰克逊湖旅馆讨论学术论文，下午则进行徒步旅行、划船或飞鱼等活动。最初组织这一活动的堪萨斯城联储在1982年选择了这个宁静的地方，以吸引狂热的钓鱼者保罗·沃尔克远离华盛顿的夏季潮湿环境。2018年，与会者在附近的一个农场观看了一场“马语”展览，几周前，这里还举办了嘻哈超级明星坎耶·韦斯特的专辑试听派对。当喧闹的狂欢持续到午夜后，主持人威胁要切断坎耶随行人员的电源。央行行长们显然不需要这样的告诫。
鲍威尔在2018年8月24日星期五上午杰克逊霍尔会议的开幕讲话中，对僵化地遵循宏观经济的民间智慧提出了一些质疑。尽管艾伦•格林斯潘戳穿了菲利普斯曲线理论的一个大洞，但随着失业率越来越低，通胀会加剧的担忧仍困扰着美联储内外的经济学家。菲利普斯曲线具有直观的意义：当某物(工人)的供应下降时，该物(工资)的价格就会上升。最终，企业将把这些成本转嫁给消费者，通货膨胀就会出现。
尽管所有人都承认，利率是美联储为经济降温的最佳工具，但美联储应该加息多长时间的问题仍然存在。什么能让美联储停止呢？
为了帮助回答这个问题，官员们在过去20年里提出了更多的高级模型。他们估计，当经济处于均衡状态时，应该出现一个“中性”利率。中性速率是指既不推动经济也不抑制经济的设定。如果经济需要加速，美联储会降低或保持利率低于“中性”。如果需要减速，它可以将利率提高到中性以上。这又是一个看不见的箭瞄准看不见的靶子的例子。
当这位新任美联储主席那天走上讲台时，他有充分的理由感到欢欣鼓舞。他的同事们终于成功地将利率从零上调，他们正在慢慢缩减因连续几轮量化宽松政策而膨胀起来的4.5万亿美元资产组合。退出伯南克和耶伦在危机时期的政策标志着一项成就，尤其是与欧洲和日本相比，这两个国家的央行仍在努力推高通胀或利率。
不断变化的经济也不支持过多地依赖旧模式。在20世纪90年代及之后，技术和全球化使先进的经济体能够维持较低的失业率，而不会面临上世纪60年代的通胀压力。加入工会的工人越来越少，意味着自动加薪的工资合同不那么普遍。尽管如此，修正版的菲利普斯曲线仍然存在于各国央行。没有比这更好的替代品了。
#美联储坚持加息#
鲍威尔的讲话反映出美联储正处于范式转变的边缘。鲍威尔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一些同事对菲利普斯曲线更加怀疑，因此对踩刹车更加犹豫不决。明尼阿波利斯联储主席卡什卡利表示，“我们太关注失业率数据了”。他曾在2008年开始从事公职，管理前财长保尔森的7000亿美元银行救助计划，然后在2014年作为共和党人竞选加州州长，结果不理想。卡什卡里认为经济学家们对这个不可靠的指标过于关注了。它最大的缺陷之一是：许多潜在的工人都在观望，没有被计入失业，因为他们没有积极寻找工作。但如果经济升温，他们可能会加入竞争，使劳动力供应比失业率所显示更具弹性。
但这些声音只是少数。许多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家担心，特朗普的大规模赤字融资减税可能会产生“糖衣炮弹”，可能导致投机泡沫或通胀，尤其是在失业率如此低的情况下。上两次衰退分别发生在2001年和2007年，当时科技股和房地产泡沫分别破裂。2018年夏天，大多数美联储官员认为中性利率，即他们的看不见目标，可能在3%左右。当时的利率略低于2%，这意味着美联储至少还要再加息一年，才能放松油门。几名美联储政策制定者认为，他们需要将利率提高到这个水平以上，其中包括几年前最强烈反对加息的一些人。
在央行之外，他们还有很多附议者，比如经济学家和金融专家。那年夏天，一位在大型对冲基金工作的前美联储经济学家在《金融时报》专栏的标题上写道：“美联储需要醒来，承认经济过热”。他总结了传统智慧：
“高压经济（强劲的总需求和紧张的劳动力市场）在派对时感觉很棒，但经济衰退的宿醉可能是残酷的。最好是认识到经济过热，而不是寄希望于经济没有过热，政策决定需要传递出紧缩时间比预期早，然后继续实施下去。”
最后，鲍威尔的讲话小心翼翼地避免了明确选边站。鲍威尔的意思是说，他认为美联储应该继续提高利率，直到经济出现问题？或者是，他的言论是否意味着美联储可以效仿鲍威尔赞许的格林斯潘例子，停止加息？只要市场和经济稳步发展，这些问题就可以等待。
#鲍威尔措辞遭误解#
2018年10月3日星期三，鲍威尔在“大西洋思想节”上坐在一张白色皮沙发上接受记者朱迪·伍德拉夫的采访。这是一种没有剧本的采访形式，展示了他直言不讳的吸引力。采访的大部分时间都很顺利，直到鲍威尔不自然地试图转移关于美联储需要将利率提高到中性利率以上以故意放缓经济的猜测。“我们正在逐渐走向中性(利率)的状态。我们可能会超过中性利率，但目前可能离中性利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告诉伍德拉夫。
随后的周四和周五，债券收益率上涨，股市下跌，因为投资者对通胀压力更加紧张。当股票在第二周下滑得更厉害，投资者寻找罪魁祸首时，他们开始纠结于“离中性利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评论。从10月3日到11日，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下跌超过1775点，跌幅6.6%。
看到股市大跌，特朗普大发雷霆。“美联储已经疯了”他在10月10日访问宾夕法尼亚州伊利市时对记者表示，当时美股大跌832点。当晚在福克斯新闻上，他惊叫道：“美联储正在发疯，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特朗普没有拿起电话对鲍威尔大吼大叫，但他实际上是在通过媒体做同样的事情——把杜鲁门、约翰逊和尼克松私下里做的事情变成了公开报道。特朗普在10月23日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谈到鲍威尔时说:“每次我们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他就会提高利率。”“你怎么跟它竞争?”他本应是一个拥护低利率的美联储主席，结果他不是。在椭圆形办公室的会议上，特朗普因为时任财长努钦推荐鲍威尔而大发雷霆：“我以为你告诉过我他会很好。”就连特朗普的顾问也忽视了这些最初的口头抨击。鲍威尔最初的几次加息已经被广泛报道，金融市场也普遍预期到了这一点。
德国、日本及亚洲国家经济疲软加剧了对全球经济放缓的担忧，导致美股在11月底陷入低迷。特朗普毫不掩饰他对中国管理经济的赞赏。他在11月26日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目前美联储的问题很大。”
#投资者不了解鲍威尔的意图#
即使鲍威尔从未在公开场合退缩，特朗普对美联储的持续攻击也让他陷入了困境。如果他因为认为经济状况要求改变政策而停止加息，他就会显得向特朗普屈服。2012年与鲍威尔一起加入美联储、两年后回到哈佛的美联储理事杰里米•斯坦认为，这些攻击“锁定了(美联储)不能暂停加息”。“设身处地想，如果你是那时候的鲍威尔就会提出一个问题，我想成为保罗·沃尔克还是亚瑟·伯恩斯？”
没有人想成为阿瑟·伯恩斯的追随者，尼克松曾威逼他降低利率。鲍威尔在2018年秋天对一名记者说：“我宁愿成为一个糟糕的美联储主席，也不愿成为一个屈服的人。”
鲍威尔2018年11月28日星期三在纽约经济俱乐部发表了计划已久的演讲，以澄清人们对他“离中性利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表态的误解。在他的演讲中，鲍威尔发表了一个一般性的评论，美联储的利率现在“略低于”对中性利率的一系列估计，从而缓解了压力。自格林斯潘以来，米歇尔·史密斯一直负责处理每一任美联储主席的沟通策略。在鲍威尔结束了一场必须进行的问答环节后，她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鲍威尔。上面写着：上涨528点。这段插曲充分说明了鲍威尔讲话的力量，以及投资者对他的政策意图有多么不了解。
（第三篇 完）
下一篇内容预告：
面对特朗普的不断施压，FOMC会议采取“鸽派加息”的应对措施，有取得预期效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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