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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美联储》系列四：美联储加息周期，曾遇到过的冲突和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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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关于美联储加息的话题，始终能在金融圈引发最热闹的讨论，吸引着最多人的关注。
但美联储作为全球重要的金融机构，其日常工作及决策过程却不为大众所熟知。
本文节选自2022年的一部新书《Trillion Dollar Triage》 ，作者是华尔街日报记者Nick Timiraos，素有“美联储通讯社”之称。由于财经记者的身份，他可以掌握大量不为人知的内部信息，使得其能够从更广泛出色的角度向公众去解读美联储和鲍威尔。
本书共分为17个章节，Nick Timiraos通过大量采访，记录了美联储在一次次的紧张会议、深夜电话背后，如何迅速做出决策。鲍威尔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极端的不确定性时，怎样最大程度保护经济的发展。
美联储将在12月15日公布年内最后一次利率决定，我们相信，书内扣人心弦的故事能让交易者更大程度上增加对美联储的了解，您可以在文章顶部订阅美联储动态专题，每日最快时间收到连载内容的更新推送（请打开推送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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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联储加息周期，曾遇到过的冲突和纠结
#鲍威尔四原则#
随着特朗普的攻击愈演愈烈，鲍威尔开始在公开场合遵守四条不成文的规定。
原则1：不要谈及特朗普
第一条规则导致了令人不舒服的嘲笑、茫然的凝视和尴尬的沉默。2018年10月在波士顿与经济学家们共进午餐时，鲍威尔盛赞他在美联储组建的团队，但当话题转到特朗普的批评时，他沉默不语。
原则2：受到挑衅时，不要还击
在11月的另一次台上采访中，达拉斯联储主席罗伯特·卡普兰微妙地提到了特朗普的攻击。“观众的一个问题是，哎呀，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去几个月政治领导人都提到过你”卡普兰在观众席上紧张地笑着说。“那是非常微妙的，罗伯特”鲍威尔回答道。
原则3：坚持讨论经济，不谈政治
在同一次采访中，鲍威尔转向了原则3，坚持讨论经济。当被问及特朗普的攻击时，鲍威尔回答说，他专注于低失业率和稳定的通胀。鲍威尔说：“我们不会试图控制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我们尽量控制可以控制的。”
原则4：在椭圆形办公室之外建立盟友
国会共和党人一致称赞鲍威尔的举止——这是他在国会山的努力正在产生成效的明显迹象。在一次访问中，当他在等待参会时，参议院会议厅外的一位共和党议员走到鲍威尔面前，告诉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在这里得到了很多支持。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另一位共和党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什么都不用说，但我想给你一些反馈”他说。“你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很棒。完全正确。不要上钩。”鲍威尔笑着表示感谢。
#美联储内部的团结#
在美联储内部，鲍威尔的同事在他周围团结一致。2018年10月，时任美联储副主席克拉里达意识到，如果他和鲍威尔之间有任何空隙，白宫就会试图开一辆卡车穿过它。他决定决不让他们两人分歧公开。CNBC记者史蒂夫·利斯曼曾在电视采访中取笑克拉里达，说他的回答开头一半都是“正如鲍威尔主席所说”。
每当特朗普抨击鲍威尔时，鲍威尔的收件箱里就会爆满来自地区联储主席、企业高管和华尔街重要人物的支持性信件。在观看了他的一次新闻发布会后，沃尔克给他寄去了一封贺信，“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他表现得很好，我告诉过他。”
2018年12月初，在美联储大理石中庭举行的一年一度的圣诞树点灯仪式上，鲍威尔和克拉里达为工作人员献上了一场罕见的圣诞二重唱，鲍威尔弹吉他，克拉里达唱歌。鲍威尔在给各部门主管送礼物时，从一只袜子里取出一大块煤，并宣布它是从一个不知名的“华盛顿邮戳”送来的。每个人都爆发出了笑声。
#特朗普施压#
2018年12月1日，市场情绪急剧恶化，前美国国家经济顾问科恩告诉他的前白宫同事，总统看重的道琼斯指数大跌了2000点，道琼斯指数从12月3日的25826点跌至12月17日星期一的23593点，周一是FOMC重要会议开始的前一天。
在那个星期一的早上8点30分，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向美联储提出了一个现在已经很熟悉的要求:“在美元非常坚挺、几乎没有通胀的情况下，美联储甚至在考虑再次加息，这令人难以置信。夺取胜利！”第二天，特朗普补充说，他希望美联储停止缩减资产组合。(到2018年秋天，美联储允许每个月从投资组合中被动缩减最多500亿美元)“不要让市场变得比现在更缺乏流动性，”总统告诫道。“停止缩减投资组合，感受市场，不要只看无意义的数字。”
特朗普在为期两天的FOMC会议前夕公开要求美联储不要加息，而当时官员们广泛传达的恰恰是加息的消息，这是没有先例的。经济研究机构万神殿宏观经济的首席经济学家在美联储会议开始前的一份客户报告中总结了这一时代精神：“鲍威尔不想作为被一位不识经济总统呼来喊去的美联储主席而载入史册。”
美国经济数据描绘了一幅仍然光明的图景。零售商和餐馆的销售表明，假日购物季开局良好。失业率保持在3.7%，创四十九年来最低，同时工资上涨。在他的彭博数据终端上，鲍威尔可以迅速调用债券市场定价，这表明投资者仍在预期加息——这是加息的绿灯。
#12月惨败#
在12月的会议之前，12位地区联储主席中只有3位反对加息，这三位都不享有投票权。另外两名委员则希望鲍威尔能更明确地表明未来加息的时间。然而，委员会中一些最受尊敬的经济学家，其中包括芝加哥联储主席埃文斯和纽约联储主席威廉姆斯——认为美联储需要继续提高利率，鲍威尔要发出暂停加息的信号还为时过早。
12月17日星期一下午1点30分，鲍威尔在他的办公室与纽约联储主席威廉姆斯和时任美联储副主席克拉里达开会。头顶上是一盏仿照马尔梅森城堡的古董枝形吊灯，马尔梅森城堡曾是为人熟知的拿破仑·波拿巴在法国的最后居所。
“伙计们，现在还不晚，”鲍威尔对另外两个人说。“我们可以在这次会议上暂停。我们并非一定要加息。”
在市场暴跌和总统的攻击之间，不加息感觉是一个双输的提议。如果美联储取消其加息计划，就会显得市场由特朗普在控制。"我们现在刚刚达到中性的最低预估水平，"克拉里达告诉他们。克拉里达对2019年继续在中性之上加息怀有疑虑，但这是另一个问题了。
他说："如果我们不能在失业率为五十年来最低、通货膨胀率高于2%、增长高于趋势的情况下达到中性利率，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中性呢？“
他们的结论很明确：加息是可行的。鲍威尔将宣布加息25个基点，同时措辞将暗示考虑更缓慢、更灵活的加息路径，即所谓的鸽派加息。
但这些都没有奏效。
当地时间下午2点，美联储发布声明后，市场小幅下跌。鲍威尔似乎对最近的市场动荡无动于衷，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现出信心，称近期的波动“并未从根本上改变前景”。这一评论引发了疯狂的抛售。当记者问鲍威尔，美联储是否会像特朗普希望的那样，放弃缩减资产负债表的计划时，鲍威尔试图阻止这种说法。他解释了该委员会最初希望保持“自动导航模式”，并利用利率收紧货币供应的意图。
华尔街的交易员们抱怨不已。“自动驾驶”的说法吓坏了投资者，他们认为这意味着美联储正在采取某种预先确定的措施收紧货币政策。
“充耳不闻”，一位分析师事后写到。
新闻发布会一结束，鲍威尔就知道他没有实现所谓的鸽派加息。记者们互相举起手机，手机屏幕满屏红色。鲍威尔发表讲话时，道琼斯指数一度下跌513点。10年期美债收益率下跌，这表明债券投资者对经济增长不那么乐观。11月初，收益率曾高达3.24%，现在跌至2.78%。
就在反对过于自信地依赖“天上的星星”所体现的不可知估计的几个月后，鲍威尔推动了一个坚守这些估计的加息。事后看来，他会认为这是一个错误。“在这一点上，政策不需要宽松。它可能会转向中性，”他当天下午告诉记者。一些批评人士担心，美联储维护其独立性的决心，或者是担心被视为对会议前市场暴跌做出反应，导致鲍威尔和他的同事们误入歧途，使他们偏向于追求一条根本价值已大幅减弱的政策路径。
周四和周五美股暴跌仍在继续，尽管白宫的政治阴谋加剧了这一局面。在特朗普出人意料地命令军队撤出叙利亚后，国防部长詹姆斯·马蒂斯辞职，震惊了华盛顿。在那之后，出于对美墨边境墙资金的不满，总统搅乱了两党为避免政府关闭而做出的努力，政府关门于该周六开始。这是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股市最糟糕的一周：当月道琼斯指数下跌了16%，纳斯达克指数从夏末的高点下跌超过20%——这满足熊市定义。
早在2017年9月，在他与特朗普的工作面试后几天，鲍威尔曾与布什政府的一位前同事在华盛顿市中心华丽的五月花酒店共进早餐。威廉·海曼曾与鲍威尔合作应对1991年的所罗门危机，现在是一家大型保险公司的最高投资主管，与养老基金和其他承诺长期固定回报的机构一样，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长期低利率政策中挣扎。
在仔细考虑了鲍威尔领导美联储的可能性之后，海曼给了他一些建议：“如果你得到这份工作，你真的必须努力使利率正常化。你必须一直这样做，直到市场完全抛弃你。”
任务终于完成了！
（第四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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