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底加沙冲突爆发时,即便是一些以色列将军也认为战争会在两到三个月内结束。很少有人预料到,这场战争会拖延超过一年,更不用说预料到真主党会被迅速摧毁,以及伊朗与以色列之间会进行反复的相互轰炸。2024年,那些支配了中东地区数十年的前提和假设在几个月内就土崩瓦解。
英国《经济学人》杂志分析称,战争将在未来一年继续塑造中东局势。即使是最“乐观”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区域冲突可能逐渐停息,但战争造成的破坏和流离失所问题将在未来多年内持续存在。然而,现实情况是,战争可能并不会结束,冲突可能进一步扩大,打破海湾地区脆弱的缓和局面。该杂志分析称,中东局势的走向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三位争议不断的“老人”:哈梅内伊、内塔尼亚胡和特朗普。
哈梅内伊和内塔尼亚胡的态度一直非常稳定。作为伊朗的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虽然不希望与以色列发生直接冲突,但也首次愿意冒险推动冲突升级。他在2024年10月批准的对以色列的弹道导弹袭击可能不会是最后一次。而内塔尼亚胡作为以色列总理,则决心不仅要打击伊朗的代理人,还要直接对伊朗本土下手。相较之下,特朗普则是一个难以预测的变量。
乐观派希望特朗普不愿让一场战争成为他总统任期的开端。《经济学人》指出,如果特朗普推动停火,内塔尼亚胡可能不会违抗他,毕竟他无法像对拜登那样忽视特朗普。但这对于巴勒斯坦人和黎巴嫩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安慰。
根据一些统计,加沙的200万人口中已有超过10%逃离家园,他们支付高额费用前往埃及。到2025年,这种人口的外流现象还会持续。大部分留在加沙的人可能会在帐篷和简易避难所中度过一年。另外,该地区的重建进展缓慢,甚至可能完全停滞。内塔尼亚胡可能仍会拒绝讨论加沙的战后安排。
特朗普可能会对黎巴嫩更加关注,《经济学人》指出,这是因为他有一个黎巴嫩裔的女婿。但即使战争结束,黎巴嫩境内约100万流离失所的人(占总人口的五分之一)也无家可归。他们的长期流离失所将加剧该国原本就存在的教派紧张局势,而这个国家一直都在担心内战会再次爆发。
当然,所有这些都假设冲突会结束。但寄希望于特朗普改善加沙巴勒斯坦人生活的人可能会失望。分析称,历史表明,他不太可能向以色列总理施压。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内,他对巴勒斯坦人的困境表现出了很少的关心。以色列的右翼政府可能会推进对被占领的约旦河西岸的事实性吞并。
以色列军队希望结束在黎巴嫩的战斗,但这需要一项复杂的外交协议,其中包括真主党同意从边境撤军。没有这样的协议,军事行动继续扩大的风险仍然存在。以色列军队可能不会撤出,反而会深入黎巴嫩境内。
更关键的问题在于战争是否会进一步扩散。伊朗国内已经对是否建造核武器展开了激烈辩论。随着伊朗无法再通过常规手段遏制以色列,一些人认为,也许该国需要一枚核弹。内塔尼亚胡希望美国帮助攻击伊朗的核设施。特朗普将受到党内鹰派支持者的推动,这些人支持这一行动,同时也会被孤立主义者的反对牵制,因为他们更希望避免卷入另一场中东战争。
一些意想不到的声音可能会敦促特朗普克制。在所有地区领导人中,内塔尼亚胡与即将上任的特朗普政府关系最密切,紧随其后的是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BS)。MBS可能会敦促特朗普遏制地区战争,避免与伊朗发生冲突。
尽管伊朗与沙特仍是宿敌,但沙特已经重新评估了对伊朗的敌对态度。沙特外交大臣费萨尔·本·法尔汉(Faisal bin Farhan)表示,他的使命是保护《愿景2030》,这是沙特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旨在改革和现代化其以石油为基础的经济。海湾地区其他国家的官员也持类似观点。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开始时,他们曾推动他对抗伊朗;而现在,他们将推动他避免与伊朗对抗。
过去八年来,阿拉伯-以色列关系正常化一直是美国中东政策的重点。《经济学人》指出,MBS会继续与美国讨论类似的协议,但他不太可能达成协议。他现在可能更愿意等待邻国先采取行动。叙利亚的阿萨德可能会思考,与以色列进行低调接触是否会改善他在西方的地位。
其他阿拉伯国家可能只能作为旁观者。在这一背景下,整个地区的经济问题将继续发酵。例如,埃及在2024年需要依靠从阿联酋获得的巨额投资,才避免了国际收支危机,但其货币自2022年以来已经四度大幅贬值,很可能再次下跌。苏伊士运河航运量大幅减少,而这曾经是埃及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另外,突尼斯的经济将在凯斯·赛义德(Kais Saied)总统赢得连任后进一步停滞。
归根结底,美国、伊朗和以色列将决定中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阿拉伯国家只能紧张地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