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与伊朗的冲突已经持续了四天。截至周一,双方仍在相互轰炸,尽管多方呼吁冷静,目前局势仍未有降温的明显迹象。
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称,以色列将“持续打击,直到达到目标”,这一行动很可能持续数周,旨在持续削弱伊朗的核项目并重创其军事力量。伊朗方面则持续对以色列特拉维夫和海法等地发起报复性打击,并称准备坚决反击以色列的军事行动,意在“关闭以色列的战争机器”。
报道称,美国的空中加油机和航母都在往中东赶,美国或许会介入这场冲突。
短期来看,更多的流血冲突似乎几乎不可避免。根据美国《外交政策》杂志的分析,以下是伊以危局接下来几种可能的发展路径:
第一种情境是,伊朗发动几次高调的军事打击后,向本国民众宣称已对以色列进行了“有力还击”,但很快接受美国及国际社会推动的停火安排。简而言之,这是在“保全面子”的前提下勉强接受停战。
这与伊朗的亲密盟友、黎巴嫩的真主党此前在去年9月至10月期间所接受的局面极为相似:以色列对真主党发动猛烈空袭,重创其军事基础设施,并通过暗杀和定点清除行动展示了其对敌方高层的深入渗透。
尽管真主党手握大量火箭弹并拥有数万武装人员,最终也在几乎没有发动有效反击的情况下接受了以色列主导的停火。
伊朗可能也陷入了类似真主党在2024年的困境。其无人机和导弹攻击大多未能奏效,而其关键代理人——尤其是真主党——已大不如前,外媒称,这表明伊朗昔日赖以自保的威慑力已大幅削弱。
外媒分析称,以色列对伊朗军事领导层的致命打击或已令伊朗高层陷入混乱,难以组织有效打击,甚至无法实时作出基本决策。
尽管德黑兰方面声称迅速完成了高层替换,但这些“新任”高层在持续冲突中能否起效仍属未知数,而以色列很可能会继续对“接替者的接替者”展开精准打击。
伊朗当然不愿在炮火下“投降”,但或许会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战术,留待日后再战,而不是继续承受重创。
第二种可能是,伊朗坚守阵地,并设法对以色列造成一定打击——无论是恐怖袭击、突破以色列防线的导弹,还是其他方式。
与此同时,国际社会开始对以色列施压,要求其停止军事行动。即便伊朗的纳坦兹等核设施受损,它仍能较快修复。
通常情况下,以色列发动军事打击初期,美国及部分欧洲盟友会表示短暂支持,但随后便呼吁停火,尤其是在以色列意图持续攻击的情况下。
《外交政策》分析称,目前法国和英国已呼吁缓和局势。虽然以色列对欧洲国家的态度并不在意,但对美国、尤其是特朗普总统的态度则更为在意。如果特朗普向内塔尼亚胡施加真正压力,以色列或将提前结束行动,认为目前已取得足够战果。
至于这是否能引出实质性的外交谈判仍不明朗。特朗普政府一直在推动与伊朗就核问题达成协议。伊朗方面也曾认真对待谈判,其领导层似乎给予支持,尽管在铀浓缩问题上仍存在争议。
特朗普在伊朗遭受袭击之后已呼吁其重返谈判,并在Truth Social上写道:“伊朗必须尽快达成协议,否则将一无所有。停止死亡与毁灭,立即行动,否则就太迟了。”
对德黑兰来说,这样的谈判颇具吸引力:国内经济濒临崩溃,解除制裁的承诺极具诱惑力。同时,在以色列的毁灭性打击之后,伊朗可在谈判中“让渡更少”。
然而,《外交政策》分析称,在被以色列攻击的背景下展开谈判,从政治角度来看将非常困难。一旦妥协,特朗普势必大肆宣扬,伊朗也将显得是在压力下屈服。
更为严峻的情景也是可能的,甚至可能更具现实性——伊以冲突演变为地区性战争。
在以色列发动袭击前,伊朗已威胁将攻击中东地区的美军设施,一旦发生,将极可能引发美方参战。长期以来,美国与以色列在安全领域的紧密合作,尤其是在防空等方面的援助,也让伊朗认为美国事实上已“参战”。
尽管美国否认参与袭击,伊朗可能仍视其为幕后支持者,认为所谓谈判只是掩护以军准备的幌子。尽管以美官员在行动前已警告,若伊朗拒绝达成协议,将会遭遇打击,而就在行动数小时前,特朗普仍坚称美国致力于外交解决方案、打击并不“迫在眉睫”。
《外交政策》分析称,如果德黑兰认为谈判只是掩盖,那么美军目标将面临更高的“报复性”袭击风险。
美国也可能出于自身战略考量选择升级行动。美方可能认为以色列已完成一半任务,剩下的可由美国“收尾”,比如对福尔多核设施实施穿透性空袭,清除以色列首轮袭击后的残余目标。
伊朗也可能号召其遍布伊拉克、黎巴嫩、也门等地的代理人全力攻击以色列,若美方参战,这些代理人或也将美军列为攻击对象。如此一来,美国可能不得不再次对也门发动打击,同时也可能在伊拉克等地出击。
此外,伊朗有可能动用国际恐怖手段——历史上它曾展现出全球范围的打击能力。
尽管目前概率较小,但不排除部分美国的阿拉伯盟友也卷入冲突。约旦武装部队已于6月13日报告称,成功拦截进入其领空的伊朗导弹和无人机。这与该国2024年时拦截伊朗对以色列导弹攻击的举动如出一辙。
虽然约旦的行为可以解释为“自卫”,但一旦美方参战,美军很可能会动用这些地区盟友的基地或其他军事资源。
最后一种可能性是,这场冲突永无正式终点。尽管以色列的大规模空袭可能在某个阶段告一段落,但较低烈度的冲突可能持续数月。
以色列可能不时对伊朗发动导弹或空袭,并在伊朗境内实施暗杀或破坏活动;伊朗则会不定期向以色列发射火力,辅以恐怖袭击等手段反击。
《外交政策》认为,这既不是全面战争,也谈不上和平,甚至连“冷和平”都算不上。
在这种持续的拉锯中,伊朗可能秘密发展核项目,绕开军控承诺与国际监督,以以色列的打击为借口。如果以色列未能彻底摧毁三个浓缩铀储存地点,那么德黑兰实施这一计划并不困难。
当然,这些情景可能并非单一发生,而是相互叠加。比如,一个由美国斡旋的停火可能成为更大核协议的第一步;伊朗可能在短期内做出妥协,却在数月后通过恐袭“冷盘复仇”,从而陷入一场永无止境的“回合制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