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美国众议院发布了1.9万亿美元纾困计划的初稿。此前特朗普政府已经推出了至少4万亿美元纾困计划，但被发现其中很多资金投入到与疫情毫无关系的“救济”行动中。

1.9万亿美元的新法案中有多少浪费？

调查政府开支行为的非营利性组织OpenTheBooks的创始人Adam Andrzejewski近日发表了文章，表示此次纾困计划也有类似无关疫情的项目：

1）150万美元专用于连接纽约和加拿大的海道国际大桥。

2）5000万美元用于“生育计划”，将投放到计划生育协会，或其他公共团体中，包括向青少年提供服务。

3）为美国志愿队计划（AmeriCorps）、全美志愿者服务计划（AmeriCorps VISTA）等公民志愿机构提供8.52亿美元。

Andrzejewski认为，以上项目明显和疫情没有太大关联。

另外，拜登政府还计划将最低工资提高到每小时15美元，而国会预算办公室称，这反而会造成140万个工作岗位流失，并不能真正纾困。

不过刺激法案确实也提供了与疫情直接相关的救济，如4730亿美元的个人支票，750亿美元的疫苗开支，为餐饮业提供的260亿美元资金支持，150亿美元对航空公司的工资支持，以及为小企业提供的72亿美元的工资保护计划资金等。

然而，《华尔街日报》估计，即使如此，与疫情救济直接相关的项目仍只有8250亿美元，剩下的1万亿美元几乎和疫情没有一点关系。其中最离谱的有以下两个项目：

1）2亿美元发放给美国博物馆和图书馆服务研究所。这个机构规模十分小，连监察长都不雇。

2）7亿美元用于资助国家艺术和人文基金会，而根据OpenTheBooks的调查，2017年，80%的非营利拨款都流向了资产超过100万美元的富裕组织。

1.9万亿美元的刺激计划是冒险的实验

那么这里引出一个思考：多少财政刺激才算太多呢？支持拜登政府目标的经济学家们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这也的确值得讨论。在这次危机中，就像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一样，人们必须评估行动太少和行动太多的风险。

但有一件事是明确的：即使2009年出台的刺激措施太少，并不意味着今天的刺激力度远远超过这一水平就一定是正确的。在认识到不确定性和风险平衡的同时，必须根据政策在当前情况下的适用性来判断。

英国《金融时报》首席经济评论员Martin Wolf早在2009年就指出，美国财政赤字应维持在GDP的10%，直到私人部门受损的资产负债表得到修复。

他还提出，重要的是要认识到疫情与金融危机存在不同之处，其中一点是疫情并不一定会产生可能无限期抑制需求的不良私人债务。相反，那些收入高而支出少的人，其资产负债表实际上有所改善。

因此，一旦对疫情的恐惧消退，经济很有可能会真正强劲地复苏。如果是这样，计划中的财政政策应对措施的主要部分不应更多地着眼于短期缓解，而应更多地着眼于通过促进公共和私人投资的持续增加，更好地重建。

在这种背景下，人们需要理解围绕拜登政府1.9万亿新元财政刺激方案展开的辩论。美国前财长、奥巴马的首席经济顾问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的反对声音最强烈，他最近在《华盛顿邮报》上质疑该计划是否明智。

他认为，刺激相当于GDP的13%（已经颁布的9000亿美元加上1.9万亿美元）这个占比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在金融环境极其宽松、快速增长预测合理、公共支出需求仍未满足和私人储蓄过剩的情况下。

根据拟议计划，2021年的预算赤字占经济的比重将迅速接近二战时期的创纪录水平。

这无疑是一个合理的担忧。广义货币供应量已异常增长，此外，IMF预测，2021年美国实际GDP与潜在GDP之间的差距将很小。如此规模的货币和财政扩张很有可能使美国经济严重过热。与此相反，我们没有看到通胀预期显著复苏，而产能过剩可能在整个世界经济中持续下去。

一些分析人士似乎认为，通胀大幅上升不可想象，仅仅是因为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Martin Wolf批评，这是一个糟糕的论点：

许多人一度认为，全球金融危机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它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上世纪60年代，许多人同样认为上世纪70年代的通胀飙升不可思议。但最终它们都还是发生了。

现在许多人似乎相信低失业率不会导致通货膨胀。但在某种程度上，过剩需求肯定会提高价格和工资。到那时，通胀预期将开始永久上升。

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的教训告诉我们，再次降低利率不仅在经济上，而且在政府的信誉上代价都很高。

更明智的做法是缩小短期刺激规模

拜登政府的观点显然是，既然有改变人们生活的机会，就必须现在采取重大行动，而不是等到以后。做得太少的风险大于做得太多。

但如果拜登可以忽略政治时机，那么更有意义的做法是提出一个规模较小的刺激方案，之后再提出一个规模更庞大的中期投资计划。与此同时，在提出另一项短期刺激计划之前，他需要先看看经济复苏的情况。

实际上，Martin Wolf认为，大规模的经济刺激计划对欧元区将更加重要，因为新冠疫情对欧元区GDP的影响比美国更严重，复苏似乎会更弱。

总的来说，如果获得通过，1.9万亿美元的刺激方案将是一场冒险的实验。但如果它最终的规模比现在提议的小一点，也许不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