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债券市场至少六十年来从未如此持续地发出衰退警告。在华尔街和华盛顿,人们可能越来越乐观,认为美联储正准备引导经济实现软着陆。但是在连续212个交易日中,无论指标如何,美国国债市场都传递了一个被广泛理解为截然不同的信息:经济正朝着收缩的方向发展,因为10年期收益率一直低于3个月期收益率。
这样的倒挂成功预示了过去的八次经济衰退。而在周四,美债市场超过了1980年的记录,保持了自1962年外媒记录以来最长的连续倒挂。市场的警告与出人意料的经济弹性之间的明显脱节显示了自2022年3月美联储开始积极加息以来持续存在的不确定性有多大。
在去年10月份,当3个月和10年期债券收益率曲线倒挂时,大多数接受外媒调查的经济学家预测今年将会出现经济衰退。然而,经济继续扩张。亚特兰大联储受密切关注的指标甚至显示经济正在加速增长。
雷利安全球顾问(Rayliant Global Advisors)的研究主管Phillip Wool表示:“这个周期非常奇特,因为当债券收益率曲线最初倒挂时,大多数人预计我们即将面临经济衰退。但美国经济出乎意料的强劲使得软着陆的可能性比一年前要高得多。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完全没有风险”。
收益曲线倒挂是经济放缓的先行指标,因为它显示了市场对美联储未来将采取宽松政策以刺激增长的预期。但是,目前美联储的紧缩规模可能会扭曲这一信号。迄今为止,美联储的基准短期利率已上升了超过5个百分点,这是自上世纪80年代初以来最大的增幅。所以,尽管美联储可能在明年放松政策,但这可能是因为决策者对较低的通胀做出反应,而不是为了应对经济衰退,这是经济学家Ed Yardeni所称的“涅槃场景”(Nirvana scenario)。事实上,期货市场预计其基准利率在2024年将达到4.4%,远高于决策者通常认为对经济增长是中性的2.5%。在经济衰退期间,美联储通常会将利率降至中性水平以下。
然而,倒挂的收益曲线可能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部分原因是,它成功的历史记录可能会导致企业和消费者削减开支,将其视为未来困难的准确预测。
根据外媒汇编的数据,最近,60/40股债投资组合的收益率甚至低于仅投资3个月期国债的收益率。这减少了银行延长贷款的动力,继而对信贷体系产生了连锁反应,因为它们以短期利率借款,以长期利率放贷。
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前首席投资官比尔·格罗斯(Bill Gross)在最近接受电视采访时表示,如果低风险投资的回报率高于高风险投资,一个繁荣的、以金融为基础的经济就无法取得良好的表现。
尽管包括高盛在内的一些预言家已经降低了经济衰退的可能性,但仍有许多人预计会发生经济衰退。外媒调查的经济学家们将衰退概率定为60%,其中大多数人预计将在明年发生。
此外,收益率曲线有时会在经济收缩之前出现长时间的倒挂。在2006年7月,10年期收益率开始持续低于3个月期限的利率,但经济衰退直到2007年12月才开始。到那时,美联储已经开始降息,长期债券收益率已经超过短期债券收益率。
坎贝尔·哈维(Campbell Harvey)是杜克大学的经济学家,他开创了使用收益率曲线作为衡量经济衰退的指标,并表示其预测能力依然完好。他关注的是多个月的平均倒挂水平,而不是连续的天数。按照这个标准来看,最近的倒挂并不特别长。他的统计数据显示,在2007年底开始的经济衰退之前的15个月,以及在上世纪80年代的经济衰退之前的18个月,倒挂都存在。
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倒挂的收益曲线已经预测了过去的八次衰退,没有一次错误的信号。忽视这个信号,风险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