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商务部长卢特尼克(Howard Lutnick)声称,为实现特朗普经济政策“即便衰退也值得”,财长贝森特(Scott Bessent)则抛出“排毒期”概念,而特朗普本人将经济现状定义为“转型期”。无论何种修辞,历史经验表明经济衰退代价惨重:痛苦从未被均摊,其持续时间、深度与复苏速度更充满不确定性。
传统上,国内生产总值(GDP)连续两季度萎缩被视为衰退标志,但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的商业周期测定委员会更关注失业率、剔除政府福利的个人收入、消费支出及工业产出等综合指标。这些指标可能长期微幅恶化(如2016年),也可能如疫情期般剧烈震荡——当时经济骤降却快速反弹,仅形成两个月史上最短衰退。
当前硬数据尚未亮红灯:失业率4.1%仍处低位,GDP与消费支出保持增长。但商业与消费者信心下滑,叠加特朗普首任期较小规模关税(配合减税)曾致全球增长停滞的记忆,令衰退讨论甚嚣尘上。
2024年初,美国衰退风险尚被视作小概率事件:低失业率与薪资增长支撑消费,通胀逼近美联储2%目标,且去年9月来累计降息100基点。这曾被视作“软着陆”完美剧本,直到特朗普祭出史上最激进关税改写全球贸易规则。
历史显示,此类外生冲击常引发衰退——疫情封控、科技股泡沫破裂与“9·11”事件均属此类。相较之下,1980年代初沃尔克(Paul Volcker)通过暴力加息压制通胀引发的衰退,则是货币政策主导的经典案例。
衰退成本显现在三方面:企业盈利与股价下跌抑制投资者消费;收入减少与政府赤字攀升(因自动稳定器支出增加);最显著特征则是失业率上升——其代价主要由失业群体承担。
不同衰退对人群影响迥异:2007-2009年金融危机导致建筑、制造业“男性失业潮”;疫情初期则重创服务业,拉美裔与女性首当其冲。当前潜在风险在于,政府此前巨额赤字或限制本轮政策应对空间。
若论衰退益处,首推通胀降温。美联储势必降息缓冲冲击,借贷成本下降尤其利好购房者——按揭利率走低可激活房市,为复苏埋下火种。但对特朗普政府而言,这种“创造性破坏”能否兑现为其宣称的“更强大经济”,仍需时间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