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已成为创纪录的黄金牛市背后的推动力量，尽管其购买的真实规模仍笼罩在神秘之中，但没人预期它们会停止购买。

据高盛分析师估计，全球范围内，央行每月大约囤积80吨黄金，按当前价格计算，价值约85亿美元，而大多数购买行为是保密的，包括一些通过瑞士进行购买的身份不明的买家。

根据世界黄金协会的数据，央行和主权财富基金每年总共购买1000吨黄金，至少占年度黄金开采量的四分之一。汇丰银行1月份对72家央行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三分之一的央行计划在2025年购买更多黄金，没有一家打算出售。

黄金在地缘政治紧张时期经常扮演避风港的角色。这波购买潮在美国总统特朗普发动全球贸易战之前就已开始，它凸显了一些国家对过度持有美元（全球主要储备货币）的担忧日益加剧。过去几年黄金价格的火爆上涨也进一步增加了其吸引力。

例如，哈萨克斯坦国家银行行长帖木儿·苏莱曼诺夫（Timur Suleimenov）表示，该行去年是最大的黄金卖家之一，但今年已成为净买家，并计划继续增加其黄金储备。他说：“黄金通常被视为一种保险资源，但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所有的恐慌、关税和全球贸易的重建——它也是一种不错的投资资源。”

对高盛来说，相信购金潮将持续是这家美国银行坚持每盎司3700美元年终预测的主要原因。6月3日，现货黄金收于3360美元附近，重新接近其4月份3500美元的峰值。

2022年，美国及其盟友在俄乌冲突全面爆发后冻结了俄罗斯的外汇储备，此后央行购买黄金的速度翻倍。许多央行考虑进行多元化投资，而通胀以及对美国政府会对外国债权人不太友好的猜测，进一步凸显了黄金对政策制定者的吸引力。

波兰国家银行行长亚当·格拉平斯基（Adam Glapinski）表示：“黄金是最安全的储备资产。它与任何国家的经济政策没有直接联系，能抵御危机并长期保持其实际价值。”波兰国家银行是近年来最大的黄金买家之一。

被秘密购买的黄金

20世纪90年代，由于瑞士、加拿大央行，尤其是英国央行的抛售，黄金进入长达十年的熊市，它主要受到恐惧者的重视，而不是受偏爱美元的金融界的重视。

全球金融危机后，央行购买黄金的活动再次开始增加，在俄罗斯受到制裁后更是加速。然而，从那以后的许多额外购买行为都没有被报道。从2022年底到2025年初，黄金价格翻了一番，但被公开披露的购买量几乎没有变化。

衡量央行和主权财富基金购买量最广泛使用的数据是由代表黄金开采商的行业组织世界黄金协会收集的。它综合使用公开数据、贸易统计和实地研究。2024年，他们发现的购买量中只有约三分之一是公开的。

大多数央行在购买黄金以补充其外汇储备时会通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但其他央行则更为保密。许多主权财富基金也同样对其持有的黄金保密。

虽然围绕央行和主权财富基金可能少报其黄金储备的可能性有相当多的讨论和分析，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贝莱德主题和行业投资主管、全球最具影响力的矿业投资者之一埃维·汉布罗（Evy Hambro）表示：“市场一直在猜测，这只是猜测，一些国家的实际净购买量远远大于官方数据。”

央行的储备格局生变

如果希望用美元储备换取黄金，那么在海外购买黄金也是有意义的，因为这只能在国际市场上进行。

高盛全球大宗商品研究联席主管达恩·斯特鲁伊文（Daan Struyven）表示，黄金储备比例的全球平均水平约为20%，这是新兴市场央行一个合理的中期目标。他说，它们可能会以渐进的速度实现这一目标，以免冲击市场。

近年来，东欧和中东的央行以及主权财富基金也都大幅增加了其黄金储备。

2022年后，从英国出口并途经瑞士的黄金数量激增，贸易数据的差异显示，过去三年有超过1200吨央行持有的黄金进入瑞士。这些黄金随后要么存放在瑞士的金库中，要么被运往其最终所有者那里。

对一些央行行长来说，俄罗斯外汇储备被冻结表明了美元被武器化的可能性，在美国的要求下，俄罗斯进入全球金融体系的通道被切断。

俄罗斯大部分被冻结的储备存放在比利时的清算所欧洲清算银行，一些领导人现在正推动没收这些储备以资助对乌克兰的支持。而黄金如果存放在国内，就不会被触及。

斯特鲁伊文说，无论未来任何和平协议中俄罗斯资产会被如何处理，一个先例已经存在。他说：“储备管理者的风险权衡已经改变。”

瑞银资产管理公司董事总经理马西米利亚诺·卡斯泰利（Massimiliano Castelli）为央行提供战略建议，他表示，除了制裁风险外，今年早些时候，对特朗普政府将推行故意削弱美元政策的猜测，以及对美联储独立性的感知威胁，都让一些机构感到不安。

卡斯泰利说，考虑到美元面临的威胁，随着央行向其他货币和黄金进行多元化投资，美元在全球储备中的份额可能会“持续下降，也许比我们在过去几年看到的速度要快一点”。

话虽如此，由于其他货币发行的债务稀少，央行在寻求多元化时，其选择是有限的。

但流入黄金的资金不断增加，可能会进一步支撑自2022年底以来金价翻倍的涨势。据摩根大通称，未来几年，只要将外国持有的美国资产的0.5%转向黄金，到2029年就可能将黄金价格推高至每盎司6000美元。

贝莱德的汉布罗说：“黄金市场是一个大市场，但美元市场规模巨大。从美元市场流向黄金市场的一小部分资金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