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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宫顾问团队正在升级对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的施压行动，他们指控这位央行行长要么在国会就总部装修问题作伪证，要么存在严重管理失职。这为罢免鲍威尔开辟了一条潜在的法律路径，其背景是白宫持续施压要求降低利率。

特朗普上周五向记者表示“暂无计划撤换鲍威尔”，但同时批评其“工作糟糕透顶”，并称“他让国家损失惨重”。就在前一天，政府预算主管拉塞尔·沃特（Russell Vought）的致信使这场对峙正式升级。信中暗示鲍威尔要么就华盛顿国家广场旁三栋办公楼的25亿美元装修工程向国会作虚假陈述，要么违反了首都建筑许可规定。

特朗普同时向联邦首都规划委员会安插了三名白宫顾问，其中包括副幕僚长詹姆斯·布莱尔（James Blair）。该委员会负责审批华盛顿特区重大建设项目。上周五沃特对记者表示，其办公室与新任命的规划委员会成员将对鲍威尔的声明及“令人震惊”的成本超支进行“极其严厉的质询”。

《华尔街日报》两年前就报道过该项目的预算失控问题。今年六月，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蒂姆·斯科特（Tim Scott）在国会听证会上就包括豪华装修在内的支出问题质询鲍威尔，使事件政治化。鲍威尔当时否认媒体关于某些高光饰面的报道，称其已从最新设计方案中删除。

一位美联储官员表示，鲍威尔就建筑计划向国会所作的证词均属事实。目前尚不清楚设计变更是否达到需要重新提交规划委员会审批的程度。该官员称，美联储的外部建筑管理方从未建议需要重新报批任何修改方案。

新任规划委员布莱尔在采访中表示，他将“密切关注”美联储对报建方案的执行情况。“如果证实鲍威尔主席确实对国会撒谎，我相信理事会、美国人民乃至参议院都会对此高度关切。”

考虑到特朗普屡次公开呼吁降息，以及他对美联储权限的法律限制，这场建筑风波被赋予了特殊意义。最高法院近期裁决显示，美联储官员不能因政策分歧被免职，必须存在“正当理由”，通常解释为渎职或玩忽职守。

白宫顾问回避了是否利用调查结果推动鲍威尔辞职的提问。沃特上周五称：“你们总想把问题上升到美联储独立性的形而上学讨论。”布莱尔则在采访中支持特朗普的降息主张，但对装修调查可能引发的后果不予置评。

沃特在致鲍威尔信中提出一系列问题，试图找出证词矛盾或报批缺陷。上周五晚间，美联储官网发布回应，解释成本上涨部分源于施工中发现的意外状况：超标石棉、土壤有毒物质及高于预期的地下水位。

宾夕法尼亚大学美联储研究专家Peter Conti-Brown指出：“这显然是为鲍威尔去职炮制法律借口。我们正站在美联储历史的紧要关头。投资者已警觉到，若因政治原因罢免美联储主席，将破坏支撑美元信用的数十年惯例。这种冲击将给全球经济各方面带来深度动荡。”

此举令人联想到1972年大选前，尼克松政府曾散布美联储主席阿瑟·伯恩斯（Arthur Burns）在经济政策不得人心时谋求加薪的谣言，以削弱央行公信力。当前的建筑争议也鼓舞了特朗普政府内部长期质疑美联储独立性的势力。

虽然财长斯科特·贝森特（Scott Bessent）等经济顾问主张维护美联储独立性，但其他幕僚自大选前就在寻找罢免鲍威尔的法律途径。

成本飙升实为华盛顿建筑的常态。受限于首都高度等美学规范，美联储不得不扩建昂贵的地下空间而非加层。2008年落成的国会游客中心造价就从7100万美元暴增至逾6亿美元。

这项2017年获批的工程涉及国家广场旁两栋历史建筑的改造，第三栋相邻建筑已于2021年完成翻新。鲍威尔上月作证时坦言：“没有官员愿在任内主持历史建筑重大修缮，何况是两栋待修的古建。”

这场建筑风波背后，是特朗普要求降低利率以减少政府借贷成本的深层诉求——经济学家称之为“财政主导”，即央行优先满足财政部融资需求而非抑制通胀。尽管本月会议预计不会降息，但鲍威尔已暗示若通胀受控或就业市场走弱，年内可能采取行动。

特朗普希望为其减税政策可能扩大的财政赤字获取更低偿债成本。但发达经济体央行通常只在战争等极端情况下才会屈从此类压力，因其视通胀稳定为维持货币信用的基石。

以上内容来自华尔街日报记者、素有“美联储传声筒”、“新美联储通讯社”之称的Nick Timira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