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Joseph Stiglitz)的看法,尽管本周美国长期借贷成本有所回落,但债券市场可能仍未充分反映出这个全球最大经济体所面临的财政挑战。
斯蒂格利茨周五在意大利举行的安布罗塞蒂论坛上对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的史蒂夫·塞奇威克(Steve Sedgwick)表示:“我认为我们能够为美国政府提供融资。”但他同时补充道,十年期实际利率预测值已从2%上升至约2.5%,这正是“市场认为管理不善的真实指标”。
斯蒂格利茨说:“我认同这个观点,我认为市场的反应是迟钝的。”他指出,市场尚未完全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声称关税收入将为赤字提供资金。他所不明白的是,企业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其供应链,因此在短期内,企业会使用旧的供应链并支付高额关税。”
斯蒂格利茨继续说:“但这就像地心引力一样,企业会找到以最低关税进口商品的方式,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关税收入就会下降。”他认为,“因此,美国的财政状况将比我们目前所看到的那些关税收入相当高的直接预测要糟。”
本周下半周,全球长期债券收益率在周二触及一系列显著高点后有所回落。其中包括美国30年期国债收益率一度触及5%,此前一家联邦上诉法院裁定特朗普的大部分进口关税非法,这震惊了市场。该裁决使得华盛顿可能需要退还通过这些关税征收的数十亿美元,这也增加了市场对未来财政状况的担忧。
今年,人们对美国财政状况的担忧有所加剧,因为多项分析指出,在赤字已超过国内生产总值(GDP)6%的情况下,特朗普的预算计划将在未来十年内增加数万亿美元的赤字。
前总统奥巴马任内的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杰森·弗曼(Jason Furman)周五表示,特朗普政府继承了前任留下的高赤字道路,并且“基本上将其固定了下来”。
弗曼说:“他们通过了一项减税和削减开支的法律,然后又实施了关税。所有这些在财政上大致是中性的。”但他提醒道:“请记住,财政中性意味着我们对GDP占比约6%的预算赤字以及上升到7%是能够接受的,我们对债务作为GDP占比持续上升也是能够接受的。”
弗曼认为,如果说这将“削弱”美国经济,有些言过其实,但它会产生负面影响,包括更高的抵押贷款利率和企业投资环境的恶化。他指出,没有人确切知道美国更高的借贷何时会陷入危机。
今年,国债市场的波动常常脱离股市的下跌和“避险”资产的流入,而这通常是美国债券吸引力更大的时候。在特朗普最初宣布关税引发4月份市场抛售期间,以及在随后几次关税政策比预期更强硬的更新中,美国国债收益率(与价格呈反向移动)急剧上升。
阿伯丁全球固定收益主管乔纳森·蒙迪洛(Jonathan Mondillo)周四说,债券投资者“想要鱼与熊掌兼得”。他表示:“在看到关税收入进来之前,人们谈论的都是这将如何减缓经济增长,如何增加赤字支出,以及需要增加票据、债券和本票的发行。”
他说:“我认为这种情况已经改变,我们开始看到一些收入进来,希望他们能用这些钱长期偿还债务。话虽如此,我仍然认为债券市场,尤其是在美国长期国债方面,存在巨大的担忧。”
斯蒂格利茨还谈到了最近的美国-欧盟贸易协定。他认为,考虑到双方的贸易额,布鲁塞尔“获得了一个糟糕的协议”。经济学家和欧洲官员也同样表示担忧,认为欧盟在该协议中处于劣势,即使它避免了最坏情况下的30%关税。
斯蒂格利茨说:“(欧盟)可能是在一个糟糕的局面中做出了最好的选择,但这不仅仅关乎贸易。”他指出:“欧洲本应获得更好的协议,欧洲确实获得了一个糟糕的协议。但这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国防。欧洲正处于冲突中。他们知道自己正处于冲突中,美国也知道自己正处于冲突中。欧洲尚未获得能独立作战的国防能力。”
他说:“早在2017年特朗普首次上任时,所有人都应该意识到美国不是一个可靠的伙伴,但他们没有吸取这个教训。而这已经是他们所能获得的最好的协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