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大通首席执行长戴蒙周一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预测：摩根大通对第一共和银行的救助结束了银行业危机的初始阶段。 24小时后，随着华尔街交易员推低地区银行股，这一预测看起来已经站不稳了，就像3月份的黑暗日子一样，有几家公司的股价下跌超过10%。

这些看空银行的人可以从最新的学术研究中找到充足的证据，这些研究为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货币紧缩运动所带来的行业压力提供了新的视角。

研究发现，美联储一年的激进加息导致银行的未实现亏损估计达到1.84万亿美元，而商业房地产的问题只会加剧这种痛苦。随着失望的储户转向收益更高的投资选择，银行还面临着存款外逃的风险。

因此，在上周基本上受到打击之后，交易员们又开始担心整个银行业的资产错配和无保险存款。

KBW银行指数周二下跌4.5%，至2020年末以来的最低水平，西太平洋合众银行和阿莱恩斯西部银行的股票一度停牌。与此同时，美国2年期和10年期国债收益率也进一步下跌，因投资者争相避险，且就业数据显示就业市场走软。 

银行业“护城河”将被侵蚀

美联储官员本周开会时将对金融稳定的担忧与依然顽固的通胀进行权衡，银行业的压力是一个让他们头疼的问题。上周五公布的数据显示，通胀依然居高不下。尽管监管机构正在考虑扩大存款保险范围，但尚未宣布任何变动，这可能是周二股市暴跌的一个原因。

与此同时，储户开始意识到银行产品之外的高收益替代品。监管数据显示，美国平均储蓄收益率仅为0.39%左右，而联邦基金利率接近5%。 

直到两个月前，存款贝塔系数（衡量存款利率对市场利率变化的敏感程度）比此前的利率周期还要低，约为0.2。宾夕法尼亚大学的Itamar Drechsler以及纽约大学教授Philipp Schnabl和Alexi Savov认为，这意味着银行只能将政策利率变动的五分之一转嫁给储户。历史上，加息期间的平均存款贝塔系数约为0.4。

这就是为什么加息对银行来说并不完全是坏消息。即使在长期资产下滑的情况下，它们也能产生巨额利润，这要归功于粘性和廉价的存款。事实上，在学者们的计算中，存款特许经营带来的价值增长与本轮周期中的资产损失大致相当。

但当存款贝塔系数开始上升，如果没有保险的储户感到恐慌并取出现金时，这条“护城河”就会迅速被侵蚀。越来越多的人担心，银行应用程序的时代意味着取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容易、更快捷，从而增加了发生挤兑的可能性。Savov说：

“看起来存款的贝塔系数可能会上升很多，甚至可能翻倍，但仍然只是回到历史正常水平。”

数据向好？或是危机尚未完全爆发而已！

2022年最后三个月，美国银行存款以1981年以来最快的年率下降，上个季度的降幅也大致相同。尽管存款贝塔率可能仍处于历史低位，但美联储研究人员指出，与之前的加息周期相比，它们最近的上升速度要快得多。 

根据另外四位经济学家的最新预测，在加息打击了银行所持债券的价值后，银行目前有着约1.84万亿美元的未实现亏损，这加剧了风险。这四位经济学家此前撰写了一篇有关危机的重量级论文。他们在上个月的研究中估计，如果商业房地产贷款违约率达到10%（与金融危机期间的情况类似），银行将再蒙受800亿美元的损失，一些银行可能会面临没有保险的储户挤兑。 

南加州大学的Erica Jiang、西北大学的Gregor Matvos、哥伦比亚大学的Tomasz Piskorski和斯坦福大学的Amit Seru写道，虽然这看起来可能性相对较小，但在一年的货币紧缩侵蚀了银行的资本缓冲之后，这是另一个压力来源。由于担心长期转向远程办公，再加上利率上调，将引发广泛的房地产违约，银行们对办公室业务的敞口最近受到了市场的密切关注。 Seru说：

“即使利率上升到2.5%，通货膨胀率奇迹般地下降，这个问题仍然存在，我不会说我们都已经脱离了危险。”

直到周二，市场似乎还在关注银行业动荡之外的问题。在德意志银行追踪的38种非货币资产中，4月份只有5种资产的波动超过3%，这是疫情以来的最低水平。截至上周五，衡量美国国债波动性的指标已恢复到硅谷银行倒闭前的水平，而标准普尔500指数的波动率指数（VIX）达到2021年底以来的最低水平。 

与此同时，美联储最新的每周数据显示，银行贷款和存款都有所增加，这支持了危机尚未全面爆发的观点。

信贷环境出现了收紧的初步迹象。上周向银行提供的紧急贷款连续第二周上升，美联储的一项调查报告称，银行已经加强了贷款标准。破产正在增加，上个月公布季度业绩的银行表示，它们将不良消费贷款拨备提高到了疫情初期以来的最高水平。 哥伦比亚大学的Piskorski表示：

“有很多迹象告诉我们，美国银行体系正处于困境。我们可能想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迹象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