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速变化的全球经济格局中，欧元作为储备货币地位面临的挑战日益加剧，这暂时抑制了欧洲各国政府直接没收被冻结俄罗斯资产的冲动。然而随着美国总统特朗普意图切断对乌支持并寻求与俄罗斯总统普京谈判，欧洲正面临迫在眉睫的压力——必须为乌克兰提供资金保障。

这一现实将聚光灯投向三年前俄乌冲突爆发后被西方冻结的约3000亿美元俄罗斯央行资产，其中大部分存放于欧洲，主要以政府债券形式存在，其产生的收益被用于担保对乌克兰贷款。尽管直接没收这些资产极具诱惑力，但此类行动在历史上始终充满法律争议，并可能吓退其他考虑在欧洲存放资产的央行。

欧洲经济学家在去年研究中提及的早期案例可追溯至1918年：苏联没收罗马尼亚央行运抵莫斯科的黄金。20世纪的多次冲突中类似事件层出不穷。但自诩尊重法治的欧洲官员，目前仍对突破主权资产法律豁免权心存顾虑。

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上周明确表示：“这并非欧洲央行应当讨论的议题，但必须强调，决策所依据的国际法基础将直接影响其他投资者的考量。”

最终决定权不在欧洲央行，而掌握在柏林、巴黎等欧元区19国政府手中。不过他们不会轻视拉加德的警告。法国国防部长勒科尔努（Sebastien Lecornu）上周谈及特朗普威胁对欧加征关税时强调：“当前无人愿意采取可能削弱欧洲体系的行动，毕竟这一体系已在贸易、关税政策等领域遭受多方冲击。”

欧洲早已接受欧元难以挑战美元储备货币霸主地位的现实——这一愿景在其1999年诞生初期的狂热岁月中曾短暂存在。事实上，按当前汇率计算，欧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份额已从2010年的25.8%降至20%，而美元虽微跌至58.4%，仍占据绝对优势。

拉加德在去年关于欧元国际地位的报告中指出，从新兴贸易计价货币的崛起到动荡时期黄金作为储备资产的复兴，欧元正面临多重挑战。

更根本的是，布鲁盖尔研究所访问学者、欧洲学院教授汉斯·吉罗姆（Hans Geeroms）直言：“若将提升储备货币地位视为政治目标，欧元实际上受制于资本市场联盟缺失、安全资产匮乏及银行业联盟不完善等结构性缺陷。”

这些正是前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在去年报告中指出的关键弱点。该报告警告欧洲须避免经济陷入“缓慢衰退”，被美国和亚洲竞争对手甩开。然而即便时至今日，相关改革仍进展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