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特朗普经济团队上周末的言论显示出对关税问题的态度有所缓和，本周美股开盘迎来了一波宽慰性反弹（relief rally），周二仍试图延续这一涨势。但在企业管理层中，谨慎情绪短期内似乎不太可能被乐观情绪取代。

许多企业高管仍然对贸易战的前景以及白宫致力于在全球经济政策上进行重大变革的意识形态倾向感到不安。特朗普反复无常的言论，让关税规划过程更加混乱，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总之，CNBC首席财务官理事会2025年第一季度最新季度调查结果显示，特朗普当选后一度高涨的“动物精神”已悄然被“悲观情绪”取代。虽然一些首席财务官表示，特朗普正在兑现他竞选时的承诺，但许多人认为，他推进议程的方式与预期不符。

一位参与调查的首席财务官这样评价特朗普的第二任期：“局面过于混乱，企业难以有效应对。”

其他一些首席财务官在描述其当下看法时用到的词汇包括：“极端”、“破坏性的”、“激进的”、“跌宕起伏”等。

综合来看，大多数首席财务官（60%）预计美国经济将在今年下半年陷入衰退，另有15%的人认为衰退将在2026年到来。

就在上一季度，即2024年第四季度的调查中，当时关于衰退的问题聚焦于美联储，在被问及美联储抑制通胀的举措是否会导致经济衰退时，只有7%的首席财务官认为2025年经济会衰退。

最近几周，自2022年3月美联储开始大幅加息以抑制失控的通胀以来，衰退首次成为市场更普遍的预期。一些金融公司认为经济衰退的可能性高达50%，新的“衰退观察”指标不断涌现，CNBC近期对基金经理和经济学家的其他调查也显示，人们对经济衰退的担忧急剧上升。

首席财务官理事会的调查样本来自美国各经济领域大型企业的首席财务官，在3月10日至3月21日进行的第一季度调查中，有20位受访者参与。

美国贸易政策是导致新的经济下行预期的主要原因。目前，30%的首席财务官将其列为首要外部商业风险，其次是与其相关的其他风险：通胀（25%）和消费者需求（20%）。最新数据显示，消费者对收入、商业和就业前景的信心指数降至12年来的最低点。

90%的首席财务官表示，关税将导致“通胀反弹”。随着首席财务官们对物价问题愈发担忧，他们对美联储何时能按照其双重使命将通胀率降至2%的预期也不断推迟。尽管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本人曾表示关税引发的通胀可能是“暂时的”，但现在有一半的首席财务官表示，通胀率要到2026年下半年或2027年才能达到2%的目标。

美国国债收益率的压力预计将持续存在，65%的首席财务官表示，到2025年底，美国国债收益率仍将维持在4%至5%之间（50%的首席财务官预计收益率将保持在这一区间的较低水平，即4%至4.5%，目前10年期国债收益率正处于这一水平）。

各行业都在期待白宫制定符合自身利益的关税豁免协议，而本次季度调查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反映了各行业企业高管对经济和市场普遍存在的不确定性。通常情况下，当被问及未来六个月哪个股市板块表现最佳时，首席财务官们会选择科技、医疗或能源板块。在该调查的历史上，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很少偏离这三个板块。然而，本季度，多数首席财务官对于增长前景最佳的板块的看法是“不知道”。

很少有首席财务官认为美股牛市会迅速复苏，90%的受访者表示，道指在达到50000点之前，将先重新测试40000点，这意味着该指数可能还会再下跌数千点。

更关键的是，企业在支出计划方面的谨慎态度在季度对比中明显体现出来。声称公司今年计划增加资本支出的首席财务官人数相较于上一季度有所下降，虽然降幅并不急剧（大约10%），但趋势并不乐观。大部分的受访者（45%）预计公司支出将与近期趋势保持一致，但仍有更多人（35%）预计支出会增加，而非减少（20%）。

总体而言，95%的首席财务官表示，政策的不确定性正在影响他们的业务决策。

调查中反映悲观情绪加剧最明显的一点是，当首席财务官们被问及对经济的看法：7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目前“对美国经济的整体状况有些悲观”。尽管75%的人对自己所在行业的状况持乐观态度。

如果经济衰退即将到来，一个可能的好消息是，90%的首席财务官认为这场衰退将为中度（50%） 或轻度 （40%）。

但首席财务官们对经济前景的走向仍然存在分歧，他们中既有人希望破灭，也有人陷入困惑。

“我觉得现任政府正在衡量他们可以在任何事情崩溃之前走多远。我希望在前100天之后，情况会有所缓和，”一位首席财务官说。而另一位回应调查的首席财务官得出结论，“完全混乱，没有最终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