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五的一场活动中,被华尔街视为接替现任美联储主席鲍威尔的头号热门人选、前美联储理事凯文·沃什(Kevin Warsh)严厉批评了美联储的一些做法。
在IMF和世界银行年会期间的一个分会场中,面对座无虚席的听众,沃什表示,美联储话太多,过多介入当下社会议题,并且没有让立法者对其过度支出承担起责任。沃什主张美联储应回归其传统定位——像过去一百多年大部分时间里那样,保持低调作风,不过多向公众解释其货币政策和金融维稳措施。
沃什的观点似乎与特朗普的看法一致,即鲍威尔在媒体上曝光过多。沃什在周五表示:“美联储领导人最好避免频繁分享自己的最新想法。”他补充说,美联储官员不应公布自己的经济预测,因为这会使他们“受限于自己说过的话”。
沃什甚至指出,美联储在决策时不应过度依赖经济数据,因为这种“数据依赖”并没有太大价值。他强调,政府公布的数据往往滞后且易被随后修订。在讲话中,沃什并未表达对通胀和利率前景的具体看法,而是说,美联储不应向市场透露未来利率走势的预期。他说:“央行应重新适应在没有掌声、没有观众屏息以待的环境中工作。”
他还称,鲍威尔领导下的美联储在疫情结束后经济强劲复苏的背景下,持续出现的大规模财政赤字中扮演了角色。他说,美联储在疫情期间鼓励政府支出,但在经济好转后,并未坚持要求政府削减支出。他说,美联储7万亿美元的资产负债表助长了联邦政府肆无忌惮的支出,使美国财政状况走上了“一条危险的轨道”。
沃什将疫情后出现的高通胀归咎于美联储曾暗示愿意容忍更高通胀以应对失业问题,“鲍威尔领导下的美联储误判了经济学,代价由低收入美国人承担。”他补充道,美联储当前的伤口大多是自伤的结果,“需要进行战略重置,以挽回信誉损失、改变地位下降的趋势,最重要的是,为我们的同胞避免更糟糕的经济后果。”
事实上,历史上的美联储曾遵循一句格言:“从不解释,从不道歉”。这一说法来自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发挥重要作用的英国央行前行长蒙塔古·诺曼(Montagu Norman)。
比如,20世纪80年代,当美国国会议员向时任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施压询问某些问题时,沃尔克常常以雪茄烟雾将自己隐没在议员们的视线之外。而前美联储副主席艾伦·布林德(Alan Blinder)曾回忆道,当他在1994年加入美联储时,新闻发言人告诉他:“我们不聊经济。”
是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Ben Bernanke)将美联储拉到了公众视野中,他设定了2%的通胀目标,让公众能够评估美联储的表现,并召开新闻发布会解释美联储的决策。但如今,沃什似乎认为,伯南克及其继任者耶伦和鲍威尔做得过头了。
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沃什与伯南克曾在美联储理事会共事,被视为伯南克的亲密盟友。后来,当伯南克决定继续通过购买国债来压低长期利率时,沃什与他分道扬镳。沃什认为,这种量化宽松政策(QE)应该只在紧急情况下使用。
本周,特朗普表示,他不会试图罢免鲍威尔,此前由于总统本人言论引发的猜测愈演愈烈,市场一度认为鲍威尔“饭碗不保”。鲍威尔的任期将于2026年5月结束。美国财长贝森特本月早些时候表示,寻找鲍威尔继任者的工作将在秋季启动。观察人士迫切希望了解沃什(Warsh)的观点,因为根据市场和华尔街的猜测,他极有可能会被特朗普总统提名,在明年五月鲍威尔任期结束后接任美联储主席一职。
由于特朗普近期批评鲍威尔拒绝降息,并暗示白宫认为自己有权罢免美联储主席,市场担忧美联储独立性受到威胁,导致股市和美元大幅下跌。沃什对此表示,尽管他坚决支持美联储在制定利率政策时应保持“运作上的独立性”,不受政治压力影响,但这并不意味着央行官员应该被当作“被宠坏的王子”一样对待。他说:“当货币政策结果不佳时,美联储应接受严肃质询。”
自2011年离开美联储以来,沃什一直在斯坦福大学商学院担任讲师。他曾与传奇投资人斯坦利·德鲁肯米勒(Stanley Druckenmiller)合作经商,并与雅诗兰黛(Estée Lauder)继承人简·劳德(Jane Lauder)结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