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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尼苏达大学卡尔森管理学院的消费者心理学家凯瑟琳·沃斯（Kathleen Vohs）指出，尽管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但2026年看起来将是2025年最糟糕部分的延续。“在2025年，一些企业试图自行消化关税带来的冲击，但它们很快会发现这在长期内并不可行。”
我们从过去的12个月中学到了什么？教训是：太多事情超出了我们的掌控。美国人无法左右白宫的政策；地缘政治事件也将在无奈的注视下持续发酵。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连串棘手的难题：中东的动荡、看似遥遥无期的俄乌冲突、美联储与通胀及就业市场的艰难博弈、工资增长放缓、抵押贷款利率仍高于6%（导致数百万首次购房者被拒之门外），以及创历史新高的家庭债务。
这一年充满了相互矛盾的信号。2025年第一季度，美国GDP实际上萎缩了0.6%，但在下半年却增长了3.8%。这主要得益于消费者支出的改善、关税恐慌缓解后的出口增加以及政府支出的提升。
尽管衰退指标频频亮红灯，经济学家们也曾预测我们距离衰退——即经济活动长期低迷或连续两个季度实际GDP负增长——仅一步之遥，但2025年并未发生实质性的经济衰退。相反，许多人预期的“软着陆”似乎正在发生。
人工智能（AI）正在推动增长，而消费价格正在抑制需求。这种景象让人回想起过去的金融灾难：人们借钱购买加密货币这种高波动性资产。一些经济学家甚至断言，如果没有AI数据中心和软件行业的支撑，2025年上半年的GDP几乎会持平。
唯一的亮点是：平均汽油价格已降至每加仑3美元以下，为2021年以来的最低水平。但沃斯指出：“这无法抵消消费者在其他领域面临的实际价格上涨。经济的拖累加上就业市场疲软的迹象，将使消费者对经济健康状况保持消极态度。”
特朗普试图用自己的一套理论来填补政府停摆后的数据真空。“‘负担能力’这个词是民主党设下的骗局，”他在本月初的一次内阁会议上说道，“这就是个幌子。”但这套官方说辞恐怕难以缓解消费者的焦虑。
从某种意义上说，特朗普是对的：“负担能力危机”确实是个骗局——不过受骗的是消费者。尽管下半年GDP数据尚可且失业率较低，但美国人仍被“高物价”和“高利率”这两条沉重的锁链束缚着。
事实上，我们正经历着一场名副其实的“负担能力衰退”。虽然9月份的最新数据显示失业率徘徊在4.4%，通胀率全年大部分时间低于3%，但物价在过去5年里已经累计上涨了25%。
华盛顿特区经济政策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乔希·毕文斯（Josh Bivens）表示，自疫情以来通胀的下降趋势已经停滞，明年甚至可能出现反弹。尤其是对于低薪工人而言，2019年至2024年的工资增长“在2025年几乎完全停滞，且在2026年不太可能逆转”。
“消费者可能会将生活拮据归咎于高物价，因为他们通常认为自己或政策制定者无法真正控制工资增长。但实际上，工资才是决定负担能力这把剪刀中，最锋利的那一侧刀片，”毕文斯补充道。
美国在宏观经济层面上并未处于衰退期，但在今年12月，数百万美国人却在经历“家庭层面的衰退”。纽约联储的数据显示，11月仅有26.4%的消费者预计一年后的财务状况会“略有好转”或“明显好转”，这一比例低于前一个月。
更具揭示性的是密歇根大学的一份报告，该报告显示的12月消费者信心指数已从一年前的74暴跌至51。“尽管消费者认为11月以来某些方面有适度改善，但整体基调依然低沉，高物价的负担仍是消费者提及的主要痛点。”
交通、住房和食品这三大支柱都面临挑战。今年早些时候，新车平均价格一度触及5万美元大关，分析师普遍认为2026年这一价格将被常态化突破。需要换车的人们不得不背负期限更长、利率更高的贷款。
住房问题同样严峻。预计明年租金将上涨2%-4%，大多数经济学家预测房价将上涨3%或更多。建设缓慢、房主惜售、高利率以及卖家撤回挂牌，共同导致了2025年的低库存局面。尽管房地产经纪人再次宣称“明年会有所不同”，但前景依然不明朗。
不要指望消费者的行为总是理性的。沃斯补充道：“从消费者心理学角度来看，情绪与支出背道而驰是有道理的。当人们感觉糟糕时，往往倾向于通过消费——美食、美酒、度假、购物——来寻求感官愉悦，以此安慰自己。”
麦肯锡公司的分析师团队在一份报告中得出了或许并不令人意外的结论：在第四季度消费者信心恶化的背景下，年轻消费者（Z世代）最为乐观，且无论前景如何，美国人都会继续犒劳自己。
除非遭遇次贷危机、大流行病或股市崩盘的重击，否则美国人仍将继续“歌舞升平”地消费。正如分析师所写：“‘口红效应’——即消费者在经济不确定时期沉迷于小奢侈品或负担得起的享受——已经扩展到了美容产品之外的领域。”
消费者打算削减非必需品和半必需品的支出。（但也存在一个小问题：消费者预期调查往往并不可靠。）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今年的消费者怨言与往年并无二致：劳动力市场疲软、通胀以及医疗成本。
关于后者：别忘了，美国人均医疗支出超过13400美元，几乎是瑞士、德国、瑞典等其他发达国家的两倍。美国的教育成本也位居榜首，学生债务大山现已徘徊在1.8万亿美元。这一切在2026年都不会改变。
美国人正切身感受到这种压力。麦肯锡指出：“动用储蓄来支付开支或减少储蓄比例的受访者均增加了三个百分点。至少四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更多地使用了信用卡，并削减了食品开支。”
但与此同时，对于肉类、乳制品和耐储存杂货等核心类别，消费者的支出意愿甚至比上一季度略有增加。
2026年，住房库存将持续低迷。随着美国与欧洲经济联系减弱及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导致全球供应链中断，食品、能源和医疗价格将继续上涨。消费者将继续挥霍，并创下信用卡债务的新纪录。
2026年将是似曾相识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