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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金融城有句关于黄金的说法,大意是“投资组合中配置5%(或当时流行的比例)的黄金,同时祈祷它别涨”。
可如今,黄金偏在一路上涨。目前金价已逼近每盎司3800美元,且这并非仅以美元计价时的特例,以英镑计价的黄金也创下新高,接近每盎司2800英镑。
此外,即便以全球公认的“硬通货”之一——瑞郎计价,黄金表现也十分强劲。瑞郎通常被视为避险货币,相比普通法定货币,其贬值风险更低。然而,今年以来,以瑞郎计价的黄金涨幅已超25%(以英镑计价涨33%,以美元计价涨44%)。
这种涨势会持续吗?正如那句老话暗示的,这是否值得担忧?让我们回顾历史,看看过去的周期能否带来启示。
在现代人的记忆中,黄金最惨淡的时期是2000年科技泡沫破裂之前。1980年(一轮高通胀周期尾声)黄金触及峰值,到1999年跌至谷底,这19年间,全球(大体而言)处于“无通胀增长”阶段——即便经济增长强劲,利率仍在下行。
随后,中国崛起与西方过度杠杆化推动市场走向2008年金融危机。黄金涨势一直持续到2011年,部分原因是其避险属性,另一部分则得益于中国急速发展推动的大宗商品泡沫带来的提振。
到2011年时,支撑黄金上涨的其他理由已站不住脚。量化宽松除了推高资产价格,并未引发其他领域通胀;美国经济开始复苏,美元走强;股市(尤其是美国股市)重新找回吸引力。
2011年至2016年,黄金经历了一轮惨烈的熊市,背后推手是通缩担忧与不断膨胀的债券泡沫(这一观点存在争议)。欧元区危机最严峻阶段的结束,也削弱了黄金需求。
回想起来,2016年之后,有两个因素或引发了金价的震荡复苏。其一,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升级(典型事件包括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与英国脱欧公投);其二,2015年实际上标志着许多主要经济体通缩周期的终结。此后,即便在新冠疫情导致经济暴跌期间,英美两国的消费者价格通胀也从未回落至2015年的低谷水平。
新冠疫情期间及疫情后,黄金在波动中巩固了涨幅,直到2024年初才再次开启暴涨模式。当前黄金牛市的核心驱动力,是市场对货币体系的担忧。
本质上,当非西方国家意识到美国完全有能力将其货币霸权作为经济武器后,这些国家的央行在数年间大量增持黄金,将其作为美元的替代品。
仔细想想,这只是一个更根本问题的全球体现:在政府资金紧张、各国不再一味寻求合作(有时甚至彼此敌视)的世界里,人们对“他人作出的承诺与合约能否持续可靠”缺乏信任。
总体而言,推动当前黄金牛市的核心因素,是对“剧烈变革的恐惧、对坏消息的担忧以及信任缺失”——而非其他。
若情况确实如此,那么什么能让黄金牛市终结?这里的“终结”并非指短期盘整或小幅回调,而是重现2011-2016年那样的熊市。这主要看两个相互关联的因素:财政因素与地缘政治因素。
财政方面,只要各国仍表现得“毫无支出约束”,且将债务问题无限期推迟,金融体系就容易陷入脆弱状态。无论是出于对通胀、债市反抗还是债务违约的担忧,黄金作为避险资产的吸引力都将持续存在。
地缘政治方面,若各国认定美元不再可信,且现实情况是:没有其他法定货币能取而代之,那么黄金作为“不记名资产”(而非“他人的承诺”),将成为临时备选,直到更具吸引力的储备资产出现(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最后,若其他“实物资产”相对更具吸引力,黄金的关注度可能会下降。但目前美国股市正逼近历史新高,房地产价格也绝不便宜,短期内黄金似乎没有太多竞争对手。
若要猜测什么最终会终结本轮黄金牛市,最可能的或许是“美国回归财政自律”。
这无疑会是一个重大意外。显然,人们完全不愿承认“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政策可能存在某些可取之处,且可能带来超预期的财政收入”。但群体认知盲区值得关注——因为重大市场意外往往源于此。
话虽如此,目前这仍非一个值得下重注的结果。
因此,若你对自己的黄金持仓感到担忧(比如从估值角度,当前投资组合中黄金占比可能已远高于年初),可以减持至常规配置比例。换句话说,若你认为黄金应占投资组合的5%,而当前占比已达10%,那就减持一半。
但到目前为止,黄金尚未出现“见顶”的典型信号(如登上杂志封面等)——这类信号才会让我真正认为本轮黄金涨势已接近尾声。
以上内容来自彭博专栏Money Distilled的作者John Step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