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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联储预计将在本周实施今年第三次连续降息，但主席鲍威尔争取同事支持这一举措时面临的挑战，预示着其继任者未来将遭遇严峻考验。

今年美联储的每次降息都伴随着反对票，预计在今年最后一次会议上将有三位政策制定者再次投出反对票。

面对相互冲突的两大目标——通胀仍居高不下，就业市场却持续疲软——鲍威尔这位即便在困难时期也擅长凝聚共识的美联储主席，如今发现这项任务几乎难以完成。

“如果没有分歧，我反而会更担心，”2014年至2024年担任克利夫兰联储主席的洛雷塔·梅斯特（Loretta Mester）表示，“我们看到的反对票，恰恰反映出经济可能朝着不同方向发展。”

鲍威尔的主席任期将于明年5月届满，他在利率制定委员会中享有深厚威望，即便如此，这一局面仍给下任主席团结18位同事的能力蒙上阴影。

中性利率之争

美联储官员普遍认同，希望将利率下调至既不会对经济造成显著压力、也不会主动刺激经济的水平。但他们无法就这一“中性利率”的具体数值达成共识，这也导致反对票数量不断增加。

“这就是问题的本质，”巴克莱资本首席美国经济学家、前达拉斯联储研究主管马克·吉安诺尼（Marc Giannoni）表示，“目前很难判断政策究竟是中性、扩张性还是限制性的。”

上次美联储会议后的六周里，官员们就未来还需多少次降息展开了激烈争论——部分人主张进一步降息以支撑疲软的劳动力市场，另一些人则鉴于通胀顽固而呼吁暂停降息——市场对12月降息的预期也随之波动。

最终，鸽派占据上风：两位被视为鲍威尔最亲密副手的官员表态愿意支持降息，这也暗示这位美联储主席正试图推动委员会更多成员转向这一立场。

鲍威尔已多次扮演过这一角色，在他担任美联储主席期间，反对票寥寥无几。与其他一些央行不同，美联储的运作通常基于共识，潜在的反对者会通过支持微调会后声明或主席对市场的未来利率路径指引，来换取自己对政策的支持。支持这一模式的人认为，这能体现政策更具可信度，从而减少市场的不确定性和波动性。

但这一团结协作的时代似乎即将结束。本月的会议将是连续第四次至少有一人反对多数决定——如果12月出现三票反对，这段时间的反对票总数将达到8张，与之前47次会议的反对票总数持平。

随着特朗普即将提名新的美联储主席，频繁且大量的反对票可能会成为常态。这位美国总统毫不掩饰自己希望大幅降息的愿望。如果特朗普提名的人选主张更多次降息，许多美联储官员（尤其是那些担忧通胀的官员）将会对此持极大怀疑态度。

目前领跑美联储主席之争的凯文·哈塞特（Kevin Hassett）表示，美联储可以大幅降息，因为人工智能热潮正在提升美国经济的生产率。就像20世纪90年代互联网的出现那样，用更少的投入实现更多产出，可以缓解经济增长对通胀的影响。

但未来可能跟哈塞特共事的大多数同事并未完全相信这种情况正在发生。在9月发布的预测报告（本周将更新）中，官员们表示，他们平均预计2026年仅会再降息一次，2027年再降息一次。

无论如何，他们更关注短期内政策的准确性。

那些本月投票支持再次降息的人，可能会援引近期发布的数据——这些数据显示劳动力市场进一步疲软，包括9月失业率升至4.4%。ADP上周发布的数据显示，11月就业情况进一步恶化，企业裁员3.2万人，这是近三年来最大规模的就业人数下降。

但那些对进一步降息表示犹豫的人表示，政策仍应致力于抑制通胀。受政府停摆影响而延迟发布的最新物价数据显示，截至9月的12个月里，美联储偏爱的通胀指标上涨了2.8%，仍远高于2%的目标。

部分人还担心，政府新税收政策和放松监管举措带来的利好，可能会在新的一年提振经济活动，进一步给物价带来压力。

11月官方就业数据要到美联储会议后（12月16日）才会发布，通胀数据则会在两天后公布，这让密切关注经济的人士更加焦虑。

美联储本周的降息可能会以鹰派方式呈现——既为了安抚那些倾向维持利率稳定的官员，也反映出大多数政策制定者认为无需再进行多次降息的预期。

“内部政治局势复杂，但如果有谁能维系共识，那一定是鲍威尔，”LH Meyer/MonetaryPolicyAnalytics经济学家德里克·唐（Derek Tang）表示，“鲍威尔赢得了同事们的极大尊重，他拥有充足的内部政治资本。”

但彭博经济学家安娜·王（Anna Wong）与斯图尔特·保罗（Stuart Paul）表示，“市场已几乎完全消化12月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会议降息25个基点，但相关政策沟通仍存在不确定性……如果鲍威尔在新闻发布会上倾向鹰派立场，以安抚鹰派地区联储主席，这样做还有意义吗？毕竟，下任美联储主席——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哈塞特是领跑者——最早可能在2月加入理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