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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美联储》系列八：美股第四次熔断那天 美联储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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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关于美联储加息的话题，始终能在金融圈引发最热闹的讨论，吸引着最多人的关注。
但美联储作为全球重要的金融机构，其日常工作及决策过程却不为大众所熟知。
本文节选自2022年的一部新书《Trillion Dollar Triage》 ，作者是华尔街日报记者Nick Timiraos，素有“美联储通讯社”之称。由于财经记者的身份，他可以掌握大量不为人知的内部信息，使得其能够从更广泛出色的角度向公众去解读美联储和鲍威尔。
本书共分为17个章节，Nick Timiraos通过大量采访，记录了美联储在一次次的紧张会议、深夜电话背后，如何迅速做出决策。鲍威尔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极端的不确定性时，怎样最大程度保护经济的发展。
美联储将在12月15日公布年内最后一次利率决定，我们相信，书内扣人心弦的故事能让交易者更大程度上增加对美联储的了解，您可以在文章顶部订阅美联储动态专题，每日最快时间收到连载内容的更新推送（请打开推送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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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股第四次熔断那天 美联储都做了什么？
#美联储行动获赞#
2020年3月18日，美股因标普500指数盘中跌超7%，再次触发熔断机制，暂停交易15分钟，为美股史上第五次熔断，10天内第四次熔断。
鲍威尔正处于一场混乱之中。美联储当晚正在争分夺秒地敲定其对货币市场共同基金的支持，该基金将由波士顿联储管理，努钦将为此再提供100亿美元的资金。波士顿联储本来要到下周初才准备好启动该计划，但官员们认为他们需要尝试软开放，通过宣布该计划将很快上线的这种方式。“这显然是为了防止货币基金在周五、周六、周日、周一关闭。我们没有额外的一天”。罗森格伦说。
但这一宣布计划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货币监理署OCC的负责人约瑟夫·奥廷。美联储与货币监理署和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共同负责监管全国的银行。货币监理署成立于1863年，是财政部的一个独立机构，负责批准和监管国家银行和外国银行的联邦特许分行。由于美联储的货币市场基金支持将贯穿银行业，它需要OCC豁免监管资本规则。银行将向波士顿联储借款，用这些钱从货币市场基金购买资产，将这些资产作为联储贷款的抵押品。
有一个小插曲：美联储需要OCC放弃银行拥有资本以吸收这些资产的潜在损失的要求。如果这些资产的价值下降，美联储它持有这些资产作为贷款的抵押品，将承担风险，而不是银行。就所有的实际情况而言，这些贷款对受OCC监管的银行没有风险。
OCC的负责人奥廷做出了阻拦。他告诉美联储副主席夸尔斯，他不会放弃资本规则。
努钦和奥廷是朋友和前商业伙伴。努钦曾在2010年聘请奥廷领导OneWest银行，并在2017年任命他为OCC的领导。现在，随着货币市场共同基金面临加速恐慌的风险，奥廷告诉美联储他无法提供帮助。夸尔斯和鲍威尔邀请努钦出面干预，把他的前商业伙伴劝服。
在该周三晚上的电话中，奥廷重申了他反对放松美联储支持银行的规则的僵硬立场。“我不会这么做”。 他担心被迫在国家银行系统中损害资本标准，以便向他职权范围以外的部分市场提供救济。
努钦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内容，他很气愤。
“你不做是什么意思？”努钦说，“我们正在谈论的是国家安全问题”。经过一些反反复复的讨论。奥廷最终默许了。
罗森格伦认为美联储没有时间了，与OCC的对峙有可能推迟美联储的宣布。“我们已经知道，如果我们再等下去，货币市场基金会大面积关闭”，他后来说。美联储在晚上11点30分宣布了该计划。
一位华盛顿的分析师在第二天早上的一份报告中总结了美联储的行动速度，标题为“不眠的危机”。华尔街的一位经济学家也说：“午夜的公告告诉你，在这个系统下有一个安全网的紧迫性。”
#75年来最严重的风暴#
在晚上9点18分回复克拉里达的邮件时，鲍威尔问他们是否需要提高国债购买的数量。“考虑到国债供应的增加，这是一个选择”，克拉里达写道。但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如何控制十年期国债，以恢复对世界上最安全的投资的信心。
当晚他们通过电话交谈时，鲍威尔自两周前危机加速以来第一次听起来很疲惫。他要求汇报财政部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市场的运作情况。克拉里达告诉他，这似乎是一场完美的风暴——外国投资者（包括海外央行）在对冲基金和其他投资者平仓的基础上大量抛售。负的国债收益率为恐慌性地逃往现金提供了更多证据。
整整一天，克拉里达一直在向他的员工重复一个问题。“这有用吗？现在他向鲍威尔承认了这个明显的事实。我们的购买是大规模的，但它们没有发挥作用”。最近发行的国库券的利率继续与较早发行的国库券背道而驰，这是一个重要的危险信号，表明美联储的购买力正在下降。
鲍威尔叹了口气。“你是说我们应该转向收益率曲线控制？”他问。收益率控制将意味着购买尽可能多的债务以达到一定的收益率——这是美联储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从未做过的开放式承诺。
“我现在不建议这样做，但失败不是一种选择”，克拉里达回答，“因此，至少，我们必须做得更多，而且我们必须让十年期收益率得到控制。”
由于许多其他工具与十年期收益率挂钩，克拉里达认为，降低利率和抑制波动性将对抵押贷款市场、企业借款人和其他方面产生巨大的好处。他提出了出售短期国库券的想法，这些国库券的收益率为负值，以购买更多期限较长的票据和债券。
晚上10点15分左右，纽约联储资产管理人罗根发出了一份喜忧参半的最新消息。“市场参与者报告说，我们的购买正在产生积极的影响，我们也在数据中看到一些这样的情况，然而，大多数市场参与者表示，剧烈的波动和抛售流动正在冲淡这些积极影响”。鉴于此，纽约联储当晚已经公开了在未来两天购买1000亿美元的计划。这将使美联储在前一个周日FOMC批准的“至少5000亿美元”中，仅用一周时间就能购买2250亿美元。
“我们正在考虑是否可以进一步增加明天的操作，比如说总数增加到750亿美元”，罗根继续说。“然而，这将是一个在一天内购买的非常大的数额。我们认为可以实现，但风险是我们......在操作中被迫接受非常不利的（高）价格”。克拉里达并不担心支付太多。
如果高级官员在周四上午的计划讨论后对这些风险感到满意，罗根补充说：“团队准备在我们讨论后迅速采取行动。”
罗根接着谈到了抵押贷款市场。美联储的购买一直在起帮助，“但今天情况的恶化是尖锐的。因此，我们正计划提前增加购买量”。此外，美联储的系统是为了在未来一个月左右结算抵押贷款证券的购买——这些债券的标准交易惯例，但为这些销售提供资金的利率非常高。罗根的团队迅速探索了交易和结算程序的变化，以便在几天内完成交易，这是美联储以前从未做过的。
“这里有操作上的风险，但我相信这些风险是值得承担的”，她写道。“我们的目标是明天进行100亿美元的此类购买。如果需要，我们将在周五做更多。”最后，罗根转向了正在稳定下来的隔夜货币市场。一些银行对现金的需求导致联邦基金利率保持在其利率范围的高端，罗根警告说，联邦基金利率可能仍然在其范围的顶部或以上，已经有计划给这些银行打电话，鼓励他们在未来使用贴现窗口，而不是支付如此高的利率。
这是一幅暗淡的画面。我们要完蛋了，克拉里达在午夜后对自己说。
在接下来的几天和几周里，他将采用不同的比喻来告诉他的家人他那晚的感受：“我们坐在一架3万英尺高空的巨型飞机上，处于75年来最严重的风暴中。我们的仪表盘[国债市场]已经坏了，两方面都是如此。我们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而当我们按下这个按钮时，它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尽管在之前的72小时内进行了大规模干预，但国债市场根本无法正常运作。而且，灾难性的是，我们正在耗尽燃料，因为如果我们耗尽国库的钱，我们就不能继续做这些贷款项目。我们不仅要稳住飞机，还要让它在大雾和大风中降落。我们得找到一个机场，把飞机降落在一条黑暗的跑道上，然后确保它不会滑入大海。”
#分级救助#
鲍威尔在第二天（3月19日）早上第一时间给克拉里达发了电子邮件，阐述了他的最新想法。美联储主席说，我们必须在国债和抵押贷款上加大投入。全球风暴意味着市场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再次询问克拉里达对收益率曲线控制的看法。前一天晚上11:30，澳大利亚央行推出了自己的收益率曲线控制计划，承诺以任何需要的金额购买国债，将三年以内到期的债务收益率保持在零附近。
然后，鲍威尔又进行了一次头脑风暴。美联储是否应该想出一个购买现有公司债券的13(3)机制？[《联邦储备法》的一项条款，允许理事会向银行和非银行公司提供紧急贷款] 这比他们早先提出的购买新发行的债务的想法更进了一步。在财政部外汇稳定基金的支持下，鲍威尔认为他们可以预先宣布整个事情，然后在国会通过救济方案时，增加可用的资金量。这一策略使他们有机会使任何利益最大化。鲍威尔写道：“现在是需要一些东西的时候。”
当天上午8点，罗根向高级官员介绍了将当天的国债购买量从500亿美元增加到750亿美元的建议。鲍威尔和理事会同意了。对比他们之前所做的任何事情，这次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在有争议的第二轮量化宽松政策期间，茶党、保守派经济学家和其他团体对美联储提出了尖锐的批评。现在，美联储要在一天内购买它在2010年和2011年一个月内购买的东西。
美联储在上午9点宣布扩大其美元互换网络。到目前为止，该央行已向欧洲央行贷款1120亿美元，向日本央行贷款320亿美元。通过向海外输送美元，这一大规模的承诺正在成为美联储最重要、最不引人注意的权力扩张之一。稳定外国美元市场对避免全球市场受到更大的干扰至关重要，这些干扰正在向美国经济蔓延。
例如，在韩国，大型券商正试图筹集美元以满足保证金要求。他们之前借钱购买了与美国、欧洲和中国香港股票挂钩的数十亿美元的衍生品。然而，随着股票的暴跌，贷款人要求券商拿出更多现金。3月19日，对美元的争夺将韩元兑美元推至十年来的最低水平。这些贷款额度 ”可能是国际金融稳定安全网中最重要的部分，很少有人听说过”，英国央行的最高市场官员安德鲁·豪瑟表示。
与其他扩大的权力一样，互换额度通过将美联储从国内货币政策推向国外政策而产生了新的政治问题。如果总统或国务卿命令美联储向一个美联储认为风险过大的国家提供互换额度，会怎么样？(这不仅仅是一个假设：在未来几周内，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的政府将向美联储和国务院呼吁获得美联储的互换额度。华盛顿拒绝了）。
理论上，各国可以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金融支持，但这些请求是针对特别可怕的情况，而且在更富裕、更先进的经济体中，这些请求带有污名。例如，在韩国，有一个笑话说IMF代表着I’M Fired我被解雇了。
#经济的灯熄灭了#
周五上午11:30左右，克拉里达从他的彭博终端向鲍威尔发送了两张图表。一个显示了两年期国债收益率未来一年的隐含波动率。它已经达到了过去几年的最低水平，这表明市场并不期望美联储改变利率。但在同样的一年期未来点，十年期利率的隐含波动率达到了2013年以来的水平。“自缩减政策以来的最高水平！”克拉里达感叹道。他担心美联储购买了太多的短期和中期的政府证券，而没有购买足够的长期债务。
“我们的200多个提案旨在为失灵的国债恢复更好的功能，但却失败了”，他在当天晚上的一份说明中说。
为学校、医院、交通系统等提供资金的市政债务市场正在瘫痪。尽管大多数州都有平衡预算的要求，防止它们像财政部那样出现赤字，但收入往往是不稳定的，一般不会在账单到期时收到收入。发行债务有助于各州解决这些现金流的挑战。那一周，由于投资者从投资于市政债券的共同基金和交易所交易基金中赎回了创纪录的122亿美元，市政债券价格崩溃了。
康涅狄格州住房金融管理局的首席财务官哈齐姆·塔伊布说：“这很糟糕。一个本应具有流动性和功能的市场不再具有流动性和功能，所以如果你想让别人购买你的债券，你必须承担更大的损失。”
作为回应，鲍威尔提议美联储在商业票据融资机制和货币市场共同基金流动性机制中接受短期市政债务。周五上午9点20分，鲍威尔要求他的同僚们批准这一变化，不到两小时后，美联储宣布了这一扩展。这代表了对本·伯南克在2008年不愿意跨越的红线的又一次尝试，当时美联储官员考虑但拒绝了购买市政证券的想法。
股市在那个星期五又暴跌了4.5%，道指自2月12日以来已经下跌了1万多点。纽约加入了加州和伊利诺伊州的行列，命令该州的劳动力留在家中。美国关闭了其与墨西哥和加拿大的边界，禁止非必要的旅行。
摩根大通首席美国经济学家迈克尔·费罗利在一份报告的标题中说：“整个经济的灯正在熄灭”。该银行将第一季度的GDP年化增长率预测下调至负4%，第二季度下调至负14%，这是记忆中最严重的收缩。高盛警告说，在接下来的一周，可能会有超过225万美国人申请失业救济金，打破了1982年创下的69.5万的纪录。
美联储的一个亮点是，十年期国债收益率降至0.92%，这是一个明显的下降，表明美联储的证券购买正在发挥作用。但是，如果城市、州和公司无法借款，较低的收益率就没有什么用处，公司债券市场几乎被冻结。情况已经恶化到了这样的地步：官员们担心只有现金最充足的公司（想想谷歌或微软）才能在资本市场上借款，而且是以巨大的溢价。一旦这种情况发生，每个首席财务官和投资者都看到高质量的公司被开出如此低劣的价格，它将重置更广泛的市场，迫使较弱的公司支付天文数字的费用。
#恐惧才是最大的传染性疾病#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是美国条件最好的公司之一，坐拥约1240亿美元的现金和国库券，因为，正如沃伦·巴菲特后来向股东解释的那样，“我们不想依赖朋友的善意，甚至，因为有些时候，钱几乎停止了。而我们就有这样的时候，有趣的是......在3月23日之前的一两天左右”。
当然，大多数公司并没有像伯克希尔那样在手上保留现金，因为正如巴菲特解释的那样，全国各地的首席财务官 “被教导要实现收益最大化”，这意味着他们依靠债务——商业票据、银行信贷额度和公司债券。随着危机的发展，“我们也到了美国国债市场的地步，这是所有市场中最深的市场，变得有些混乱。当这种情况发生时，相信我，全国的每家银行和首席财务官都知道这一点，他们的反应是恐惧。而恐惧是你能想象的最有传染性的疾病。它使病毒看起来像一个匹夫”。到3月21日的周末，金融系统 “非常接近于完全冻结对世界上大公司的信贷，而这些公司都依赖于信贷”，巴菲特总结说。
“最近的措施不足以恢复信心和稳定”，德意志银行的两位分析师在3月22日周日发表的一份报告中写道。“还需要更多，我们认为，美联储现在需要直接处理企业债券市场”。他们写道：“交易情况表明，投资级公司债券市场现在就像坏了一样。国会需要批准新的授权，以允许美联储购买公司债务。大多数公司只是没有资源，收入下降到零并保持在零水平”。
鲍威尔在那个艰难的一周结束时告诉同事，他觉得他们是在跟着一艘快艇游泳。鲍威尔说，在推出2008年时代的玩法时，临时性的方法很关键，但他们的做法，使美联储看起来像一个独臂的纸挂架。市场正在迅速解体，他们所做的一切使事情变得不那么糟糕，但却没有完成任务。不用说，如果金融系统自我崩溃，国家将没有机会对抗病毒。
周末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们最终走在了崩溃的前面。鲍威尔命令莱纳特的团队在周末工作，准备一系列条款表，这些条款表将以令人痛苦的细节解释美联储准备越过哪些额外的红线。
（第八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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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和财政的“大放水“，最后如何演变成了美国持续的高通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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