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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全球石油市场遭遇了多起黑天鹅事件——包括以伊战争和乌克兰对俄罗斯炼油厂的袭击——但市场几乎未受影响。即便世界正变得愈发危险，但在这个能源充裕的时代，平静或许将成为新常态。
无论从何种角度衡量，2025年都是地缘政治混乱的一年，核心事件包括美国总统特朗普1月重返白宫，以及他密集推出的一系列政策、贸易与外交举措。
能源市场的关键转折点出现在6月12日，当日以色列轰炸了伊朗境内的多处军事、政府及核设施。6月22日，美国加入行动，发起“午夜铁锤行动”（Operation Midnight Hammer），目标直指伊朗加固的核设施。
长期以来，美国打击伊朗一直是石油交易员眼中最主要的“末日场景”之一。外界曾预计，一旦遭到袭击，这个伊斯兰共和国将采取报复行动，试图封锁霍尔木兹海峡——这一海湾狭窄航道承载着全球近五分之一的石油和天然气运输。
按照以往的理论，此类灾难性事件的威胁本身就会导致油价飙升至三位数区间。
尽管在这场持续12天的以伊战争爆发初期，原油波动率指数（OVX）一度飙升至2022年初俄罗斯坦克首次进入乌克兰以来的最高点，但此次油价的反应却异常平静。
全球基准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从6月12日的每桶69美元上涨，一周后触及每桶78.85美元的峰值，随后迅速回落，到6月24日以美斡旋下以伊达成停火协议时，油价已回归战前水平。即便在峰值时期，油价也未超过2025年的最高水平。
以每日收盘价计算，2025年石油期货价格在每桶60美元至81美元的相对狭窄区间内波动，最高点出现在1月——即OPEC开始增产之前。
重要的是，这一波动区间比前一年更为狭窄。
作为对比，2021年12月，全球第三大石油生产国俄罗斯开始在乌边境集结军事力量时，油价约为每桶70美元；在俄军向乌克兰发动军事行动两周后的3月8日，油价飙升至近每桶130美元，并在近一年内持续高于冲突前水平。
2022年的油价上涨主要源于市场预期西方对俄制裁将大幅限制其石油出口，但这些担忧最终并未成为现实。
这或许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何今年油价的敏感度有所下降。
4月，当乌克兰开始袭击俄罗斯炼油厂和出口码头时，尽管市场担忧柴油短缺导致炼油利润率飙升，但油价几乎未作反应。
同样，10月特朗普政府对俄罗斯两大石油公司——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ROSN.MM）和卢克石油公司（Lukoil，LKOH.MM）——实施全面制裁（两家公司合计占全球原油产量的5%），也仅引发了有限且短暂的油价上涨。
能源市场之所以如此平静，主要原因十分明确：全球石油和天然气供应极为充裕。
过去十年，美国引领了供应增长，成为全球最大的石油和液化天然气（LNG）生产国及出口国。得益于二叠纪页岩盆地和墨西哥湾的产量增长，美国9月原油日产量攀升至1384万桶的历史峰值。
包括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在内的OPEC及其盟国组成的OPEC+，在结束多年来为支撑油价而实施的减产措施后，于2025年全年持续增产。美洲地区的非欧佩克国家——阿根廷、加拿大、巴西和圭亚那——也纷纷提高了产量。
国际能源署（IEA）预计，这种强劲的产量增长将在2026年造成每日近400万桶的巨额供应过剩，且这一局面可能延续至次年。
这是因为，得益于钻井技术的进步，当前油价水平仍足以让美国页岩油生产商及其他产油商维持甚至扩大产量。
此外，OPEC+已表示，计划未来数年加速投资以扩大产能。
但自满本身可能就是一种风险。
全球最大不良债务投资者橡树资本管理公司（Oaktree Capital Management）创始人霍华德·马克斯（Howard Marks）曾有句名言：“当人们认为风险最低时，风险恰恰最高。”
事实上，面对全球供应增加，OPEC可能会逆转增产决定；同时，关于以伊再次发生冲突的猜测也可能进一步加剧紧张局势。
但要让能源市场真正感到恐慌，还需要实际供应量出现实质性变化。在供应充裕的时代，仅靠地缘政治担忧已不足以撼动市场。
本文内容来自路透社能源专栏作家Ron Bousso。